元香瞥狗東西一眼,沒鳥他。
元香為難了。
不能殺了,他們又不肯去府衙,就算她強行命令他們前往,不是心甘情願的,恐怕也會半路逃跑。
難不成要她送他們一程。和官府的人碰面,說不定被認出來。她失蹤好多天了,陛下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極有可能在各州下達了通知四處找她呢。
這時候她可不能被找到。
元香又琢磨了下,有了主意。
又半個時辰後,元香帶着陳丫丫重新出發。她牽着馬,陳丫丫騎在馬上,馬兒一側則挂着三十把大刀。
跌跌撞撞走在馬兒兩側的是反綁了雙手的一群光頭漢子。他們手裡的繩子此刻正被握在女人小孩手裡。
婦孺哪牽的住這些孔武有力的男人,但有女俠在呢。她們一改之前的卑微,這會兒别提多雄赳赳氣昂昂。
元香決定招攬他們當小兵,與其讓他們出去禍害别人,不如留在她身邊,跑個腿什麼的。
至于女人小孩,都是自發留下。元香以為她們是怕單獨走在路上有危險,打算等辦完事,再一一送她們回去。
後來,元香才知道她們回不去了。小孩大多是沒人要的乞丐,本身沒有家可歸,而被劫走的女人,是回不去的。
許望之一旁勸她:“這都是一群匪賊,留着就是禍害,你完全沒必要心軟。”
匪賊們聽到這話瑟瑟發抖。
小孩耀武揚威,手起鞭落:“磨蹭什麼,快走!”
元香瞧着好笑,嘿嘿樂起來,和小孩說:“做的很好,就這樣。”
然後幾個小孩都開始有樣學樣。
陳丫丫看着手癢,她手裡也有鞭子的。但一想,她還要保護姐姐呢。她還是堅守崗位好了。
元香瞧向許望之時,笑臉一下落到底:“老子身為女俠,找幾個小兵伺候怎麼了。把他們殺了,你伺候老子嗎?”
許望之差點脫口而出心裡話,艱難壓抑住自己,惱羞成怒說:“你做夢。”
元香不再搭理他。他想跟着就随他去。
總不可能他要跟她去大豐收吧。陛下下了手書,如今大越皆知他許望之是瓦崗寨匪賊。
大豐收皆是正義之士,絕不可能和瓦崗寨同流合污。許望之要去大豐收,隻有死路一條。
許望之眼下隻能躲去瓦崗寨。
一路上,許望之又和她解釋沒有救人的原因:“我不好節外生枝,更何況路上這種情況多如牛毛,能救下一回,也無法回回救。我不得已隻能先行離開。我知道你怪我冷血,但我是真的沒辦法。”
“你放心,倘若日後我有能力,我必定同你一起,成為仗義的俠者。”
許望之說的是口沫橫飛。
元香本來是想随他去的,結果實在受不了他。“你别同老子一道。你當你的俠者,老子隻想關起門來吃喝玩樂。”
許望之詫異她竟然說這話,無語半晌,才又找到話說:“你不必騙我。要不然你救人幹嘛?”
元香心累解釋:“那是順手。老子喜歡他們誇老子,不行嗎?”
許望之還是不信:“那你又為何要當殺手?冒生命危險進宮刺殺,難道也是好玩?”
“那是老子被忽悠的。 ”
元香很不想承認,在聽從大帥的安排後,她是越想越後悔。
尤其進宮後,她得知大帥并非派了她一個殺手,在她之前還有一二三四五六,數不清個殺手有去無回,還有何姑姑和影子姐監工後。
元香好幾次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元香想一回氣一回。大帥和林叔什麼意思?
當初說什麼那個人必須是她,說什麼大豐收就靠她了,所有百姓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尤其是,他們将暴君說成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要不是她親眼所見,打死也不會懷疑。
誇大其詞也不是這麼個誇法。
她這回除了要讓大帥他們放棄和朝廷作對之外,另外就是要找大帥和林叔算此事的賬。
許望之對于她是想當女俠還是老百姓,一點意見也沒。隻要是她,反正都行。
聽到元香這話,立馬又說:“既然不想太累,那别回頭了,往前走,一直等到一個有花香有鳥鳴的地方再停下好了。”
元香瞥一眼這人。這狗東西是怎麼知道她有這個想法的?她可誰都沒說。
小時候,在邊關,後來回過京,再後來住到梨花村。可沒一個地方讓元香覺得是她真正的家。
陳丫丫和她閑聊時,問她“姐姐家在哪”,元香就回答不出來。好像說哪裡都不對勁。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香兒,你願意和我一起開燈籠鋪嗎?”
元香腦中響起一個久違的聲音。唇紅齒白的臉滿是希冀湊在自己眼前。
一下又和陛下的臉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