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但是有得喝就是好事。”羅裡說。
“真希望我們能去墨西哥喝正宗的科羅娜啊。以後恐怕沒機會了。”溫特沃斯說。
他有些咬牙切齒。
“嗯?”羅裡問。
“禁海令,你聽說了嗎?”溫特沃斯問。
羅裡一愣,向前走的腳步就慢了一拍,溫特沃斯立刻超過了他,他看見溫特沃斯在路燈下回頭。
“禁海令?”羅裡看着溫特沃斯,臉上表情錯愕。
溫特沃斯點頭。
“還沒有聽說過,”羅裡的臉上十分茫然,“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今天聽到的時候也非常吃驚,”溫特沃斯冷笑了一聲,“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基石又把它拉出來溜。走。”溫特沃斯一偏頭。
羅裡跟了上來,兩個人的腳步聲交錯着回蕩在街上。
“難怪你那麼着急地把我叫出來。禁海令,要打仗啊?”羅裡問。
“我第一反應也是這個。但是……”溫特沃斯的眉頭緊緊地擰着,“打什麼仗呢?這個國家在三十年前就損失了整整一代人,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用什麼來打仗?”溫特沃斯嗤笑一聲。
“他們打仗難道需要什麼理由嗎?三十年前不就這樣了?”羅裡冷笑一聲,“我們不是很早就清楚這一點?”
三句質問壓下來,溫特沃斯聽出了羅裡的嘲諷。
溫特沃斯沒有接話,在這種時刻,他并不想憤世嫉俗,這隻會讓他失去判斷力。
他右手握成拳頭,一下一下地敲擊着左手的掌心,喃喃自語:“沒有名目,沒有由頭……打什麼?和誰打?怎麼打?”
“放寬心,朋友,”羅裡看着溫特沃斯,“說不定這隻是暫時的,過兩天就解禁了。”
溫特沃斯頓住了腳步,他看着羅裡,說:“你居然和我今天碰到的老師一個想法。茱莉亞的老師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所以呢?”羅裡攤了攤手,“你自己也知道,現在沒有打仗的條件,就算有人要醞釀戰争,它也很容易流産,全球信息連通,三十年前那場仗還不夠刻骨銘心?”
“我隻是擔心,過于安逸的生活會讓人愚鈍。”溫特沃斯對羅裡說。
“而且,你總不能指望基石那群人從曆史中吸取教訓,三十年前,貴族們可是一個都沒死——啊不,奧蘭多家的先任家主死了,僅此一個。戰場上,填線的人流着‘低賤’的血,貴族們在後面喝着‘高貴’的香槟,來慶祝一場戰争的結束。”溫特沃斯說。
他雖然說自己要保持冷靜,但是話說到這裡,溫特沃斯還是不能不憤怒。
他抹了一把臉,重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我們都憎恨戰争,這一點毫無疑問。”羅裡說。
溫特沃斯點頭,說:“但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今天想了一天,這個禁海令來得沒頭沒尾,理由竟然是,有國際組織投訴過度捕撈,我都懷疑這件事是否是真實的了。羅裡……”
“我會留意碼頭和港口的消息的,你放心,我們目标一緻。”羅裡表情嚴肅。
溫特沃斯張開了嘴,笑了兩聲,說:“好極了。這太好了。”
“順便,我們的生活已經比别人刺激多了,和‘安逸’這個詞不沾邊,”羅裡挑了挑眉,“奧蘭多家的埃爾,已經在今天早上飛往南美洲了。”
“哦!”溫特沃斯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他居然把這号人忘得一幹二淨,“他們帶了多少人?”
“嗯……”羅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非常自信,自信到我覺得他昏了頭啊。”
“總不能一個人也沒帶吧?”溫特沃斯問,“我還以為他會前呼後擁,一大群人下到礦井裡開采黃金呢。”
“的确如你所說,但是……”羅裡小小地賣了個關子,“他沒什麼安全感。”
“什麼意思?”溫特沃斯問。
“他帶的人,一半是戴倫家的人,另一半是他新招買來的保安,後者的待遇全是由奧蘭多家出錢的,幹的活糙,不如戴倫那邊的人細緻。”羅裡說。
溫特沃斯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說:“裡面有我們的人?”
羅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什麼‘我們的人’?我們可是在荒原上長大的。大家隻是覺得這件事很好玩,值得一幹罷啦!”
溫特沃斯笑了一聲,他擡起頭,發現他們已經超過了花店一段路。
兩個人又往回走,拐進了一條小路裡。
“我過幾天要離開這裡,去托斯卡納。”溫特沃斯對羅裡說。
“嗯,你很早之前就安排過了,現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羅裡說。
“不,我可太放心了,現在隻操心自己要帶什麼衣服和零食過去,那裡可太偏了,什麼也買不到。”溫特沃斯俏皮地說。
羅裡真誠地提出建議:“你最好把自己裹成企鵝。聽說那兒很冷。”
“那就沒辦法滑冰了,”溫特沃斯随口說道,“哦!得帶冰鞋。”
花店很窄小,隻能允許兩人并肩走進去,所以很多花都被擺在了門口。
溫特沃斯看着店門口擺着的紅玫瑰,低下頭去聞了聞,要了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
“可以在這一束裡面再加一枝玫瑰嗎?”溫特沃斯問店員。
店員看着已經包紮好的花束,有些為難,但還是點了點頭。
“不想要九十九朵?”羅裡站在一旁,問。
“太刻意了,”溫特沃斯笑着說,“沒有必要,”他又歎了一口氣,“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