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塵一個電話接了半個小時,直到劉螢整理完劉奇天書房裡的資料,他依然坐在沙發上聊着。
見劉螢出來,簡單交代了幾分鐘挂斷了電話。
“海鷗?”劉螢問。
顧輕塵點了點頭。
“他可終于想起你了,呵。”
海鷗原名歐陽陽,據本人透露,因為欣賞“海鷗”品質高潔、尊貴優雅,所以改了名字。雖然劉螢一直覺得是因為歐陽陽這個名字太土了……
海鷗是顧輕塵的經紀人,跟顧輕塵年紀相仿,在圈子裡出了名的會來事。他不是顧輕塵一個人的經紀人,但他原本隻是顧輕塵的經紀人。
顧輕塵大學為表演專業,畢業後作為圈子裡的新人雖然以末流成績簽約了一家名叫“七娛”的娛樂公司,但遠不到公司能給他配一個專業經紀人的程度,也拿不到什麼資源。
為了騰出更多的時間研究劇本,顧輕塵就找了他大學室友歐陽陽來幫他談合同。
歐陽陽是沒幫顧輕塵談成過什麼合約的,但他聊過的幾個本子雖然不适合顧輕塵,卻意外地和七娛其他幾個人很搭,歐陽陽就憑着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給牽了線。後來七娛的老闆覺得這個人不錯,給他轉了正,他還給自己取了個藝名叫海鷗,也談了幾個大項目。
顧輕塵把他帶進這個圈子,但他的發展俨然是比顧輕塵好很多,不出幾年,他已經捧紅了幾個當紅流量明星,倒是顧輕塵依然是那個拿不到什麼資源的小透明。甚至海鷗忙的時候,顧輕塵打電話他都沒空接。
“他找你什麼事?”
“說是臨時接了個綜藝。”
劉螢追問:“什麼綜藝?什麼時候去?”
顧輕塵刻意忽略了第一個問題,“明天去,說是為了給《煙火淺山》宣傳一下,所以是和劇組的成員一起。”
他沒明說是和洛洛一起去,但也八九不離十,什麼為了宣傳新劇,無非就是看顧輕塵現在有些流量,想再蹭一蹭洛洛熱度撈一把金。
劉螢坐在沙發邊上,固執地又問了一遍:“是什麼綜藝?”
“心心相念。”
“那不是戀愛綜藝嗎?你們公司應該巴不得你跟洛洛搞對象吧!”
顧輕塵轉了一下頭,對視上了劉螢的眼睛,他說:“我跟洛洛沒有搞對象,但這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歡這份工作,配合公司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我知道你不開心,我明天錄制完就回來陪你,别因為這種事難過。”
劉螢原本并沒有不開心,但聽他這麼一說,原本就因為劉奇天的事很焦躁的心情忽然達到了極點,莫名地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
她的聲調徒然高了好幾分,“我不難過,我的生活原本就一團亂,有你沒你都那樣,就算你喜歡她,我說什麼了嗎?”
顧輕塵沒有回答她,隻是看着她輕輕地笑了笑,劉螢最見不得他這種溫柔良善的嘴臉,她隻想和顧輕塵大吵一架,但顧輕塵的态度讓她猶如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把她的無理取鬧無限放大。
劉螢瘋狂地對他大吼:“你怎麼不說話?你憑什麼不說話?你永遠清高,永遠事不關己,反正永遠都是我一個人在無理取鬧。”
吼完了,顧輕塵依沒說話,但劉螢分明在他臉上看到了“難道不是嗎?”的反問。
一滴眼淚悄然滑落,劉螢終于再也抑制不住哭了出來,直到這時候,顧輕塵才起身抱住她。
“我知道你因為劉先生的事壓力很大,會好起來的,别哭了!”
劉螢反手抱住顧輕塵,擡頭問他:“輕塵,你不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麼突然想起、
送我花海?”
“你說畢業典禮嗎?你們學校請我們公司的藝人去表演,恰好我有空。”
劉螢一下子又火了,一把推開他:“滾出去!”
“我讓你從我家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啊!”
顧輕塵把沙發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說:“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吧。”
他竟然真的就這麼走了!
嘩啦,劉螢一把将桌面上的盤盤碗碗清理了個幹淨。
保姆們趕緊過來收拾,扶着她回卧室。
劉螢抵在卧室門後,良久才緩過來。
夜深人靜,劉螢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望向窗外,今晚月亮很亮,蛾子在路燈旁撲棱棱地來回撞,白天的回憶在劉螢腦海裡控制不住地反複重複,她很像強迫自己睡下,但越是回憶越是清醒。
她終于從床上坐起來,徹底清醒了,也終于清醒地意識到一個事實,就算是誤會,顧輕塵也不是明明知道說出來女生會不高興還是會說出來的人,他不是那種情商。若換作别人,也斷不可能說走就走。
他隻是真的厭倦了自己的無理取鬧……
直到滿天星辰散去,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劉螢才終于沉沉地睡去。
“你們把老頭子送出國,竟然不問我?”
“什麼人啊,她一個抱來的孩子,也有資格管我家的事了?”
“我家老頭子是怎麼病的都說不清,搞不好就是那個死丫頭給故意氣的得了心髒病。”
劉螢被尖銳的喊話聲吵醒,在床上呆坐了一分鐘,才洗漱了一番,換了件純白色長裙,甚至還化了個淡淡的妝。這些都做好之後,她才打開房間,去面對那個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奶奶。
她啪嗒打開房門,隻見沙發上坐着一位頭發花白的富貴老太太,那人衣着華麗,身上穿的都是高級訂制款,脖子上戴着翠綠的珠寶,一看就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