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陳總。這個人我還幫你教訓了他呢！”王龍指着李淩的手掌，還想着邀功呢。“我打到他認錯了！陳總您氣還沒消嗎？”

陳生本來是一個極能忍的人，特别是走進生意場後，這要他在場子總是圓的，再僵硬的局面都能給人找着台階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可現在，這砸場的是他自己。

是失态了，在今晚，這個場景，這個時刻全失态了。

陳生左手傳來輕微的觸感，李淩捏了他一下。

陳生下定主意了。

“你們人都齊了，好。主辦權的事情我剛已經跟三位說過了。明天一早，我會宣布撤資，青花賽贊助商這身份我也不要了”

陳生感覺血液源源不斷往腦子裡滲，眼前暗紅一片，掩蓋掉所有視線。

“但是，你們四個，特别是你，王龍。如果下一屆我回來了，那不好意思，你們全部出局”

陳生拉着李淩走，大步流星的回到車上，關上門。叫林江青直接開去醫院。

“你在設計青協過得很糟糕。那天說‘不喜歡’，是這個意思嗎”陳生沒有用疑問句。

李淩沒說話。

“為什麼不走”陳生坐在一旁，很壓抑。李淩說大一就進設計青協了，現在他大二，難道都是這樣過來的麼？

“有事情要做”李淩聲音很低。還是把臉别過去。

“昨天我們見面了，怎麼不找我幫忙？”

“能解決”李淩聲音落到地面。

“怎麼解決？”陳生抓起李淩的手掌，愠怒道：“這樣解決嗎”陳生心疼，心疼到生氣，生氣混雜悔恨。李淩沒接話了，陳生壓了壓聲調。

“是我做錯了。我先帶你去醫院，看看手，行嗎？”

手其實已經不怎麼痛了，下午上過藥。李淩現在隻想回家，他不想看見陳生，或者說，他不想讓陳生看見他的臉。

“送我回家吧”李淩聲線不穩。

偏偏陳生聲音又比平時低一些。“先看看手，行不行？一會我叫老林送你回去”

“我不”李淩擡起雙手，把自己整個臉都捂住了，埋在膝蓋裡。隻能看見黑色的頭發，小啾有點翹起來。“我不，我不，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悶着聲，鼻音很重。

——

陳生下了車，讓林江青把人帶進醫院。

路燈下李淩的影子被拉的很長，陰影折疊開幾個弧度，沒有一個與陳生交疊。

梧桐葉接連被秋風打落，吹成街道一條枯黃的路，從這裡開始，一直蔓延到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