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州白說:“我爸媽他們說那天晚上拍到了王家一行人的可疑蹤迹後,第二天就去了陳生家裡把照片給了他們。”
“......然後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們沒要,沒要那張照片,之後好像就那樣子過去了。”
“不可能。”李淩笃定道:“陳生不是那種性格。”
許州白聽得出來李淩語氣中反駁的口吻,自覺閉嘴,又拱了一下李淩的肩膀,問:“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想幹嘛?”
李淩沒回答他的問題,起身準備去收拾收拾自己。
“哎。”許州白叫住他,提醒道:“你想做啥我沒意見,你拜托我的忙我也會幫,隻是王曉真這個人真不是善茬,你别把自己搭進去了就行。我先走一步,會場見。”
直到關門的聲音傳來,李淩稍微松了一口氣,從書桌最底層的抽屜抽出一張報紙,舊報紙,有些地方印刷已經不太清晰了,隻有那六個大字仍然刺眼:
陳生:靠抄成才!
李淩拳頭攥得太緊,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知,他在盡力忍耐自己不把眼前這張紙給撕得七零八碎。
如果不是王曉真從中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許州白父母把照片遞到陳生手裡的那一刻他勢必不會坐以待斃。
也就不會三年被潑盡冷水,天才設計師落了個抄襲的罪名。
——
選手和指導老師的席位是分開的,但是隔得并不遠,李淩坐着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陳生的後腦勺。進場前李淩再三跟陳生确認不用陪他上台領獎,陳生估計聽進去了,穿得沒有太正式,這會正在跟周圍的人聊天。
所以王曉真打底做了什麼?李淩正這麼想着,陳生猝不及防轉過頭來,李淩眼神有些慌張的躲開,結果片刻後陳生就站在自己旁邊了。
“緊張?”陳生低頭問他。
李淩搖搖頭,說出口的話卻跟動作不一緻:“有點。”
有一縷頭發時不時被吹到嘴角,陳生給李淩撥到了耳後根,順勢拍拍他的背,低聲說:“如果覺得緊張就看我。”
“如果還是緊張呢?”
陳生聲音更低更近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李淩的錯覺,嘴唇似有若無的貼到了耳朵。
“那就隻看我。”
......
一陣陣鼎沸的掌聲掀過,環節過了一輪又一輪,初賽本來就沒什麼看點,一開始抱着新奇心态來的現在也逐漸困倦了,隻等結束後的自由活動時間能夠吃點兒喝點兒放松放松。
李淩倒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主持人念到他名字了,腦子沒反應過來腳步已經踏上階梯,燈光卻莫名奇妙刺進他的眼睛。
幾百号選手中怎麼偏偏獨給李淩打了一束光?流程中有選手發言這個環節嗎?沒有。還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台下的觀衆已經暗自湧動起來。他是誰?什麼身份?
陳生的臉色在黑暗中沉到無邊。
“兩位主持人,這是?”李淩主動拿起麥克風發問。
“這位李淩選手,恭喜你被幸運地抽到代表發言,接下來需要你簡單講兩句,可以嗎?”主持人笑嘻嘻地問。
“有拒絕的餘地嗎?”李淩聳聳肩,示意周圍的燈光已經強行安到了他臉上。
主持人尬笑了兩聲,表示沒有。每一位選手被念到名字的時候,舞台屏幕上會動态展示選手的作品信息,當然包括選手的指導老師。
就在是李淩三兩句想收尾的時候,底下一片黑暗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
“陳生!他的指導老師是當年那個抄襲的陳生!”
這話一出,底下唏噓聲更是一片。
李淩莞爾,好像是伺機中終于等到這一聲,他往舞台邊緣走去,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大堂的每一個角落:“什麼抄襲?你說的我的老師抄襲,有什麼證據?”
“這,這事兒大家都知道!”那個人再次開口了,李淩終于看見他的位置,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看不清臉,說的話嘡亮,頭卻不敢擡起來,一看就是被安排故意發難的。
“誰知道?”李淩步步發問:“你怎麼證明?”
觀衆席中一片黑暗,陳生完全融入黑暗中,視線片刻不離舞台上正在說話的人,眼神發燙到要把人看穿。直到現場的事态越發不受控制,矛頭逐漸轉向主辦方,那束光被緊急關掉。會場重新暗下來那一刻,陳生突然回想起陳懷安在的那天他自己問自己:
你覺得李淩為什麼回來?
......
如果真是這樣,陳生心想。
他要把李淩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