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錯了?”
“我忘了今天要出門,早上還把鬧鐘......早上鬧鐘還壞了。”
陳生看了茶幾旁邊傷痕累累的鬧鐘破敗地攤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在抗議。
撒謊。
“壞了啊。”陳生眷戀地環住李淩的腰,選擇視鬧鐘的掙紮而不見,接着放開人,說:“壞了就壞了。畫展十一點開始,還去嗎?”
李淩點點頭,說:“當然去,我換衣服。”拐到半路,走回來拉着陳生往衣櫃方向走去。
“給你個機會決定我今天穿什麼衣服。”
李淩原本抱有十足的信心和期待感,上次在舅舅私人裁縫店裡挑了不少漂亮衣服。在陳生眼裡李淩适合穿什麼風格的,要怎麼搭配?
李淩心滿意足地把鬧鐘撿起來,誰能想到回頭來了個驚天大雷。
外套:黑色長款羽絨服、帽子圍着一圈綜毛的羽絨棉服、米灰的羊毛大衣
内搭:黑、白、灰、藍、綠、青、橙......貼身高領厚衫
褲子:裡邊厚厚一層絨毛的西裝褲、肉色保暖秋褲.....
這堆醜東西就這樣整整齊齊地被陳生鋪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得人心驚膽戰、五雷轟頂、雙眼發黑。
“陳總,這是?”李淩不死心的問。
陳生笑着聳聳肩,表示在保暖這件事情上絲毫不可能讓步,但是出于人性化的考量,還是裝模作樣地替受害者平整一下心理落差:“格雷系,保暖,也很好看。”
我忍,李淩顯然沒有被安慰到,咬牙切齒地拿起羊毛大衣,為了彌補沒及時認出陳生的疏忽,我穿。
陳生一愣,及時拉住李淩衣服往上掀的動作:“等一下。”
“等什麼?”李淩看了眼時間,再不出發就要在人山人海裡擠着進場了。
睡衣下擺剛好卡在外斜肌往上一點的位置。陳生放開手。
外斜肌的弧度很好看,李淩顯然不會是那種專門去健身房鍛煉體型的人,偏瘦的身材腹肌卻異常的漂亮,薄薄的腹直肌程度剛剛好。
背......有腰窩,腿好直。
“陳生。”李淩已經穿點完,不知道身後人才發什麼呆:“要走了。”
“好。”陳生的嗓音有些幹。
——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搞點藝術的人天然會選擇這樣一條路尋找靈感——采風。青花賽複賽要畫制的是古代明朝達官顯貴的着衣造型,李淩在網上四處挑選,終于選到現在這個處處暈染着古色古香的畫展。
估計是因為展覽背後的畫師在國際上享譽盛名,眼下果真是人從衆,李淩他們要是再來晚一些些,此刻必定因為限流而下展館門口靜靜等着排隊喝西北風。
“怎麼樣?”陳生問:“有頭緒嗎?”
李淩搖搖頭,實話實說:“沒有。”
說沒有絲毫不誇張,一是李淩對古代繁文缛節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二是上了大學之後,唯一一節古代服飾禮儀課程還是公共選修的,根本搶不過其他手速快的人,此外更難有什麼途徑去了解和進修,
積累太少,也就無從下手了。
“你呢?”李淩問。
跟李淩不一樣,陳生在服裝設計上完全是六邊形選手,從來不拘泥于某種特定的風格,因此什麼都會去嘗試。
在李淩的印象裡,陳生畫過好幾張長袍。
“我什麼?”
“還畫嗎?”
腳步聲停了,陳生轉身,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面對面站着。
這裡是整座場館人最少的地方,燈光昏暗。
一副巨大的銀杏水墨畫安靜地靠在牆邊,千年的銀杏自然在宣紙上舒展着鎏金的脈絡。
這裡太暗了,隻能靠畫中金光依稀映射畫外人的臉。
但是李淩能看見樹影在他臉上的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