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服華美肅穆,台步一求威儀,二求貴氣,還要走出錦衣衛身上的冷峻淩厲,對于完全沒有接觸過走秀的人來說難上加難。
“這個腳......在這邊。”
“陳生,手擺錯了!”
“這樣走有點像僵屍......”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生被衣服絆倒了。
練習正式開始之前,他們特意向老翁借了一套衣服,誰想裙擺過長,拖着地走很容易就摔了,
陳生身上向來很少挫敗感,如果有的話,今晚他應該嘗盡了。一個踉跄倒在地上,幹脆就這樣躺着再也不想起來,滿臉紅溫,朝着發出笑聲的人無奈道:“能不能看在我是辛苦練習的份上,笑得小聲一點。”
秀道搭得高,卻很寬敞,防的就是一不小心崴腳了摔得四仰八叉。陳生雖然沒有四仰八叉那麼誇張,但回想起當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語氣,這會兒真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呼倫貝爾那邊的秀道可能會要走的一點,别擔心。”李淩走過來,這個高度,剛好一低頭能看見陳生躺着時候的臉,眼睛緊緊的閉着,看起來真的不想再面對這一切了。
“嗯?”陳生笑了一聲,有點疑惑問:“為什麼會覺得好走一些?”
“王欣說場地建工沒到一半的時候換了個新的投資方和一批建築設計商......應該會好走一點吧。”李淩解釋道,其實他自己也不确定,隻是當作一個安慰的話扔出去了。
陳生睜開眼,在他臉上流連了很久,手臂半撐着腰想碰上去,忽然想到走秀的事情,又卸力躺了回去。
要不就這樣把走秀這件事睡過去,睡沒了。
細雪無風,不算太冷,一個被衣服包裹着就可以感受到暖意的夜晚。
李淩上前一步,隻手托着陳生的下颌稍微擡起來些,然後輕飄飄的親了下去。
沾着雪花的吻,冰涼的觸感隻有一瞬,随之被溫熱的體溫給融化了。
雪落下,枯枝碎響。
“這是在鼓勵我嗎?”陳生彎着眉眼。
李淩用力一撐爬上秀道,坐在陳生旁邊,聞言道:“這是獎勵。”
“因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陳生這樣看着他,眼中星光點點,就這樣長久地看着他,話落到嘴邊,臨時換了一個問法:“老李最近在忙什麼?”
老李?老李現在已經不賣布料了,換了個賽道搖身一變專業裁縫,哪裡有活去哪裡。一開始因為收費過高被人說了不少閑話,漸漸露出真功夫後,閑言碎語也就随之消失了。所以現在的是情況就是,連李淩有時候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但是大嬸一直待在那一塊地方,直到前些天才終于決定要搬走,寄了不少東西給老李,老李覺着有些李淩能用上,轉頭又寄給了李淩,想起家裡那一堆沒拆包的快遞,忽然覺得頭疼。
“複賽之後,帶你去見見他們吧?”
李淩說完,沒聽見底下人回應,剛好低頭碰到他眼神的時候,他才終于開口:
“複賽之後還有别的話要跟我說嗎?”
這句話問在了李淩心坎上,他的确想過複賽之後将周鑫雨對他的所作所為向陳生坦白。為什麼要躲在門後面?為什麼要背對背朝着影子聊天?為什麼撒謊自己是“李白”?
又為什麼說走就走。
隻是他不敢笃定自己現在已經有十足的勇氣,去忍着當初一般想要逃避的沖動,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平鋪直叙過去種種。所以李淩沉默了。
“李淩。”陳生柔聲道:“你說什麼我都接受。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對于你的一切,我的答案都是“喜歡”。
“我愛你。”
“所以無論如何,留在我身邊。”
李淩不敢笃定自己有十足的勇氣,但如果是在這樣被愛着的話,如果是在此時此刻,這樣看着他微紅的眼眶,和這樣哀求的眼神。
“好。”
李淩就會變成膽大鬼。
——
呼倫貝爾最大一場風雪呼嘯過山峰,大興安嶺周遭隻剩飄雪,一聲架子鼓沖破白色荒原的寂靜!音樂節拍帶出鋪天蓋地的掌聲。
“觀衆朋友們,歡迎來到‘山雪之脊’青花賽複賽大秀現場!今天,在冰雪的見證下,我們将會體驗到現代時尚與古風國潮的交融......”
“我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