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便宜三哥都說從前他有人撐腰的時候也這麼做嘛,他怎麼就呆呆傻傻的沒踹呢?
現在好了,錯失良機,家裡也不追究這事兒了。
啧,超後悔。
林瑾從不懷疑自己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這和被欺負不沖突。
畢竟他隻有一個人。
腦中胡思亂想懊惱着,又思忖着該如何自己着手調查此事。
一上午就這樣過去。
午間謝凝雲沒有等他。
林瑾也識趣地沒有再纏上去。
他也不是非要與人為伴。
昨天和早上是實在需要幫忙就算了,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去找謝凝雲了。
摸了摸早間根本沒吃飽的肚子,林瑾慢吞吞将書卷整理好。
剛準備溜之大吉,就聽見教台上還沒走的老師喊他。
“林瑾,你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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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昨日有兄長告知了學宮諸位老師此事。
今日才有人來詢問一二。
因着不會說話,老師的詢問也簡潔。
林瑾惦記着吃飯的事,點點頭搖搖頭很快就糊弄過去了。
待被放人,他迅速地往膳堂趕。
衣袂飄揚步履匆匆,實在是餓得感覺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站住!”
路過竹林小徑之時,忽然蹿出了五個人攔住他。
男人身軀一個個排着密不透風擋路,惹林瑾猛然止步後還不禁退了一步。
他開口:你們要做什麼?
雖然在課上想明白後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有點無措。
以前他被欺負的時候都是怎麼應對的?
他們又是怎麼樣欺負他的?
眸子警惕地打量着眼前兇神惡煞的幾人,都是錦袍加身、細皮嫩肉的富貴公子相。
應該……不會動手吧?
很顯然,會。
因為沒人能看懂他在說什麼。
隻見早間在膳堂見到的鄰案之人首當其沖揮拳而來,口中惡狠狠地放話:
“你又叽咕啥呢?死啞巴死到臨頭了還擱這嘴巴不幹淨,你有本事就大聲說啊!哦,我忘了,你就是個割了舌頭的狗,上次踹老子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今天對上我們五個我看你還能不能嚣張!”
很好,很标準的反派相。
聽着不是頭一回欺負他了。
他上前的時候另外四個并沒有動,踟蹰着不知是忌憚還是什麼。
林瑾沒空細看,隻下意識就躲過去這飽含惡意的一拳。
而後轉身。
跑。
有言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開玩笑,他又不是傻子。
五個打一個。
他可不覺的自己能讨到好。
聽話意,他先前應該反抗過他們。
應該反抗小有成功,緻使結怨更深。
這下一次來了五個……
真的是一群很惡劣的人啊。
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追在身後的幾人,他牢牢将面容一一記下。
待有機會,他一定會逐個報複回去。
一對多肯定被要被擒住手腳,一對一還不好說麼?
就算打不過,他拼着命也要咬下一塊肉來讓對方不好過!
林瑾本來是想往着文竹堂裡跑的。
料想老師應該還沒離開。
但他們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也不傻傻地隻跟着他後面追。
有兩人自竹林中抄近,堵了他的前路。
他們能走竹林,林瑾自也能走。
他轉步就往竹林裡跑去。
青竹晃蕩衣影。
少年不忘把礙事的長發别到一側胸前握住。
院林其實很大,但再大也不過就那點。
且追來的有五個人,更為縮小了林瑾能跑的方向。
眼見着跑到了頭是一堵院牆,林瑾毫不猶豫地挑了一塊竹子較少的空地跑去。
扭了兩下塞發銜住,他利落攀上牆。
因為太餓沒力氣,且林瑾本就是孤注一擲借着助跑與手勁兒把自己往對面甩,自不可能能穩在牆頭。
所以如何落地可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在身體越過牆面後就松手抱頭護着要害。
摔在地上滾了幾圈的感覺讓林瑾有點熟悉。
沒時間多想,待慣性止住後他就睜眼準備爬起來。
入眼,卻有一雙幹淨鞋面在眼前,墜着不染纖塵的雪白衣袂。
順着擡望,那人也恰好後撤一步俯身。
伸手來。
“怎麼回事?”
謝凝雲有力的手掌握着林瑾的手臂将他從地上拉拽起來。
明明謝凝雲的話聲淡漠,似隻是随口一問,神色也很冷然。
可林瑾蓦地眼眶紅了。
他松口任發段落下,說:有人欺負我。
像是告狀的小孩,委屈極了。
少年現在的樣子确實狼狽,在地上滾過後散亂的發絲還有縷尾梢别在殷紅唇角。
如細毫分岔一根無意留墨白皙面。
左頰側還有一點鮮紅點綴。
是脆弱傷口上疊傷的手背在從頭上拿下時滴落的。
确實像被欺負了。
隻是……
有人欺負他?
有人敢欺負他?
不太信,面上卻并未表露出來。
謝凝雲隻是不語。
見人不搭話,林瑾動了動嘴唇還想說。
可身後又傳來響動。
他看去,牆上冒出來個腦袋。
忙轉回望謝凝雲,他幾分急切:你、你幫幫我好不好?
“林瑾你個賤人,站那别動不許跑!你再跑是老子孫子!”
爬牆的人腦袋冒出後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林瑾,尋仇未果反被溜得氣喘籲籲正火大着,也沒注意旁邊的人是誰,破口大罵來勢洶洶。
這道聲音把謝凝雲還沒來得及回答的話堵了回去,投去注目。
牆頭隻有一個腦袋。
所以……
一個人,林瑾在怕什麼?
還要他幫。
可笑。
他冷下眸色注視林瑾:“照顧你之事隻是受你兄長所托,旁的我無法奉陪,還請你不要再、呃……”
話還沒說完,面前少年撞進了他懷裡,碎了話聲。
衣襟被緊緊揪住,少年低頭抵着他胸口,能清晰感覺到輕微的顫動傳來。
是……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