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異議,林瑾“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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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辘辘車輪聲停,謝凝雲先為林瑾穿上了狐裘,才下馬車。
立在車架旁扶他。
寒風傾灌,眯着眼弓身下馬,落地才發覺不知何時又開始飄雪。
碎白片片落在青石闆積了薄薄一層,延伸階上,斷在黑瓦沿下朱紅柱前。
幾道本在檐下的人很快踩出鮮明印子急急上前,撐了傘擋雪。
而後才有一個在侍從傘下緩步而行的華貴婦人下來,迎上。
幾分英氣的眉眼,與謝凝雲幾分相似的冷淡蘊在其間。
面容雖不是與身邊人如出一轍,卻也能看出定是謝母。
“阿母,我回來了。”謝凝雲颔首見過。
謝母一眼未看他,也不說話。
隻不住打量着林瑾。
見公婆……總是忐忑的。
尤其那雙眼看不出情緒。
被從頭到腳掃視一遍,林瑾無助地吞咽了下。
他張了張嘴,做足了心理準備剛打算開口。
“伯……”
“你就是瑾瑾吧?果然和雲兒信中說的一樣,乖巧又漂亮。”
謝母擠開謝凝雲挽住了他,一邊向門中走去,一邊道:“方才我都看癡了差點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我這些年求神拜佛終于得了顯靈讓畫裡的仙童跑出來做我兒子來了。”
不似謝凝雲般笑起來也是薄淡的。
謝母彎起眼,便熱烈至極。
挽着林瑾的手緊得很,像是怕人跑了。
在看見少年攏着手爐的手背有一絲露在外面後還上手将袖子扯了扯蓋住。
她說:“北地苦寒,你原先不是這兒的人定是一時受不了這季候,可千萬别凍着了,快到堂屋來,裡面暖和。”
她說:“我聽說你喜歡喝牛乳,特意從牛場裡牽了頭産奶的牛來養在外院棚子裡,方才聽你們進城時就讓人去擠了熱上,日後想喝也方便得很,今後侯府就是你的家,千萬别客氣。”
謝母步子風風火火,話說着就進了屋。
如入春日。
她豪邁地脫下狐裘,又給林瑾脫。
“屋裡熱,穿這麼多一會兒就會悶,快脫了别待會子憋着了。”
行事實在不似初見打眼瞧的印象,縱使謝凝雲一早說過謝母很是喜歡他。
可林瑾也隻覺那是客套,畢竟見都未曾見過。
不曾想竟是真的。
實在熱切過火。
連向謝凝雲投去一個迷惘眼神的機會都沒有,被連珠炮似地關切了好一會兒,林瑾才在捧着喝了一口謝母遞到手上的熱牛乳後。
幹巴道:“謝謝伯母。”
“别和我道謝,如若你不介意,以後喚我一聲阿母都成!”
謝母看着林瑾,眸子亮得很。
少年小口抿着牛乳的樣子乖得很,長得太乖了,聲音又乖。
懵懵懂懂的神色是自家小子自啟蒙後就再也沒看見過的乖巧。
謝母對其真是越看越喜歡。
……能夠看出那毫不掩飾的喜愛。
更何況謝母從見面開始就三句一念叨着林瑾是天賜她的第二個兒子。
話說和謝凝雲如若成親,也确實算是。
但現在不還沒成麼。
這聲阿母……林瑾支吾難言。
拒絕也難言。
“阿母。”
确實有人喚了阿母,卻不是林瑾,而是謝凝雲,很是無奈。
“我與瑾瑾并未成親,你們也才初見,莫要教人為難。”
“也是,也是。”也覺吓到了少年,謝母掩下殷切。
咳了一聲,又複冷清神色。
不去看案前啜飲的少年徒添緊張,謝母轉看謝凝雲。
略顯寡淡問:“一路可還平安?”
人都到家了……
“自是平安。”謝凝雲微微颔首,“對了,阿母,怎麼不見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