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憋,要沒氣兒了。
林瑾猛揮手示意,亂流卻隻帶來飄浮的頭發。
不知道是誰的,柔順漫開,遮蓋住水面上的光線。
好在當林瑾雙手摸索捏到謝凝雲的頰肉反抗後,被帶上水面。
首先大口喘氣,中途不忘控訴:“我哈..不是還沒吓到你嗎?你憋死我就沒夫婿了!”
濕漉漉的腦袋抵在林瑾的肩窩,聽完他的話,抱着他的腰的動作卻更緊。
“已經吓到了……不要再這樣吓我。”素來清冷的聲音很輕,不過還是能聽出帶着點潮濕悶重。
是……哭了?
林瑾這才反應過來,緊貼的胸膛傳來的心跳聲很快。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
不确定,靠在石壁上捧起謝凝雲的臉。
他仔細打量……
好吧,看不出來。
睫毛上的水珠和眼眶的紅都可能是在進了水在水下睜眼的緣故。
他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下次不吓你玩了。”
謝凝雲定定看着林瑾,不說話。
平常明明都是他這樣,謝凝雲哄他。
現在反過來……林瑾眼眉彎彎。
湊近親了親薄紅的唇,“真的知道錯了,不該沉水裡讓你以為我溺水了。”
“沒有下次,絕對沒有。”
“不過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溺水了你能把我救起來就沒事呀,就像上次,幹嘛這麼害怕?”
“……溺水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林瑾,不要不當回事,上次如若我再去晚一刻,你可知後果嚴重?”
謝凝雲突然很嚴肅,“輕則昏迷不醒,重則亡故。”
失去摯愛,是無人能承受的生命之痛。
林瑾意識到了謝凝雲的認真,立馬乖乖松手交握身前,點頭。
“知道了,真的知道錯了。”
謝凝雲又說:“學凫水是為了必要下水時不會溺水,除此之外不許輕易下水玩耍,否則……”
微壓的眉眼,帶着點危險的光芒。
不必把懲罰說出來,已然讓人知曉肯定不輕易。
林瑾重重點頭:“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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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暖暖湯池、霧氣缭繞的暧昧之行,被意外打斷。
不過開放場所本來就做不了什麼,不曾被教導何為危險的林瑾也好好學了一通彌補空缺。
還有,謝凝雲兇起來也挺令人挪不開眼的。
本來皮相就生得清冷,再用那種像冰芒利刃的眼神看人,和祈求人時一般讓人興緻盎然。
隻是說教完,謝凝雲很快恢複尋常模樣。
彼時絞幹了頭發的謝凝雲整頓衣冠,将要回城。
在臨行之前還要給少年束發。
謝凝雲垂着眼,囑咐:“待會我就走了,即便這裡暖和也要多穿點,晚間更要蓋好被子,後日我來接你,此處太過潮濕不宜多待。”
林瑾點頭:“好。”
不多時,謝凝雲還有于合文走了。
邊羽竟然沒走。
林瑾在堂屋和衆人彙合用膳之時,落座在了他旁邊的案前。
趁着正在傳膳,他問邊羽:“你怎麼沒回去?”
少年的态度對比先前親近許多。
邊羽受寵若驚,“我請假了。”
不等林瑾再問什麼,他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
“我又不似謝郎那麼忙,正好頂頭老大也是他,他可以準我的假,他自個兒可準不了自個兒,還有,他讓我多看着你點。”
林瑾:“……為什麼要看着我?”
不理解。
别苑的溫度比平日屋裡燒碳爐還暖和,随意拿手出來幹什麼也不會加劇凍瘡。
有什麼好看着的?
難不成是要邊羽留下來給他喂食?
隻一想,林瑾立刻警惕看着邊羽。
不要,絕對不要,甯願被凍瘡癢死都不要!
……不清楚少年在想些什麼,但邊羽隻看林瑾突然眯眼的動作就知似乎又被誤會了什麼。
他連忙解釋:“來别苑前謝郎沒給你說過我們會出門去湖上滑冰床、冰釣嗎?他讓我看着你不允玩開心了脫下手衣。”
當然,這話謝凝雲不止和他說了。
足以可見少年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呃,好像從來都不是。
“哦。”
原來如此。
謝凝雲也太小看他了,他怎麼會玩開心後就連長讓他發癢的凍瘡都不管呢?
林瑾松懈下來,适時膳食都端了上來。
舉箸用膳,一餐飯間天色深暗。
提燈回住處時,林瑾找上邊羽同行。
他有疑問:“冰床是什麼?是船嗎?”
邊羽:“不是,是一個方形的木架子,可以在結了冰的湖上滑行,雪厚的地方也可以,我們明天就是去湖上滑。”
林瑾:“結冰的湖上……那冰釣怎麼釣?”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就連釣魚也是那次賞荷宴上學會的。
邊羽:“鑿個洞,然後就和尋常釣魚沒什麼不同。”
林瑾點點頭。
聽起來也就這樣,冰上的船,以及冬天釣魚而已。
他才不會玩得開心過頭了。
夜裡笃定的想法,在第二日到了别苑外的冰湖上時。
全都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