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逄又說:“你不在京中是不是不知道很多事啊,我和你說,你走後沒多久,叔父叔母一家不知為何糟了盜匪,砍斷了林景一條腿與叔父叔母一人一隻手。”
本意是想讓恢複記憶的少年知道這事消消年幼時被苛待的氣。
但又怕少年吓到,他頓了頓,沒繼續講那慘狀。
林瑾還是知道這個事的。
還知道本朝沒有斷了慣用手還能安穩做文官的人,林其澳已然調任。
而林景……
談不上覺得多殘忍,既得利益之人,自當食父母孽果。
安靜片刻不見少年細問,也不見波動。
似乎早就不在乎叔父叔母一家了。
旋即林逄換了話頭:“阿母知道你在北地過的好,很開心。”
“嗯。”林瑾點點頭。
林逄又說:“但是我能看出來她不開心。”
林瑾挑眼。
林逄忙道:“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阿母讓我給你帶句話。”
林瑾:“什麼?”
為何信裡不寫?
林逄:“她說,若得空了一定要回去看看她。”
“好。”
少年口中應得太輕松,林逄想起方才在席間聽聞知道他是林瑾親哥的人說,林瑾在北地過得如何好、如何受謝母寵愛的話。
道是如同親母子。
于是他想了想,問:“四弟,我聽旁人說你自到北地與謝家伯母親如母子,時常一同出行遊玩,你……可有覺得謝伯母勝過阿母?”
什麼時常?
不就是冬日一次,然後前不久開春一次麼。
“又問這種挑禍的問題。”
林瑾不滿。
林逄摸摸鼻尖。
“哪有。”
拈着小亭案幾上早就備好的糕點吃了塊,林瑾說:“謝伯母是謝伯母,阿母是阿母,阿母永遠都是阿母。”
不可否認謝母很好,但不會替代親生阿母。
林逄:“那就好。”
“阿父呢?”林瑾問。
林逄:“什麼?”
林瑾:“阿父沒讓你帶話和我說嗎?”
林逄:“帶了……”
聲音弱弱的。
林瑾眯起眼:“帶了就說。”
“我覺得還是不說為好。”林逄是真的不想說。
沒說話,少年隻是将一整塊糕點塞在嘴裡。
而後拍手起身。
“不說算了。”
不說林瑾也能猜到,左右就是前些時信裡的那些話。
什麼往事了結,早點回臨京之類雲雲……絕口不提同意與否他和謝凝雲的婚事。
還是覺得他在鬧脾氣麼?
算了,總會同意的。
向着招手讓他快來結隊戲射的少年們而去,林瑾步伐輕快。
似乎……能想到等何子明和符禮來後,時日會有多愉快。
年少春衫薄。
詩酒趁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