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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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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醒了?”她替她系好披風的系帶,掩好領子,理順厚厚的絨毛。“到了。”

她先下了馬車,握住韋娴兒遞過來的手。韋娴兒輕輕一躍,履下的複墊起的薄雪被微微驚動,濺了些許到上官靜的翹頭履上。

她牽着上官靜一直到正堂,在玄關處卸了披風,脫了履,捂着另一隻手上了主位。剛跨進正堂的門檻,堂内地龍的暖意便迫不及待地包裹住兩人;即便這樣,上官靜的手還是抱了手爐一盞茶的時間才回暖。

隻有兩人,韋娴兒坐得不大端正;身前的案上攤着楊滿去彈劾的奏章,她倚着上官靜,在想怎麼才能拖三日。

雙手不再是通紅的冰冷。上官靜放下手爐,手指用韋娴兒不曾察覺到的力度,絞她垂落在自己膝前的廣袖。

“郡主要抗旨嗎?”她問。

韋娴兒昂頭看她,不動聲色地抓過她絞自己衣袖的手指,不答反問:“陛下下了什麼旨?”

上官靜不言,收起下颌,垂了眼簾和眸子,又是那副低眉順目,内斂恭謙的樣子。

兩人皆在明知故問。

良久,韋娴兒才起身,她把蘸了墨的筆遞給上官靜,“阿靜替我寫吧。”奉陛下旨意将何钰斬首示衆的文書。

可新政能否繼續走下去,還得看明日早朝,韋娴兒能不能應付滿朝公卿的發難。

上官靜寫好後晾幹墨,攤開雙手端着給韋娴兒過目。“明日早朝,要陪郡主一起去嗎?”

韋娴兒掃過卷上的内容,是自己行文的風格。她卷起系好帶子讓人送去尚書台下發。

風霜不曾削她的銳意。但有人在身後的感覺更安心。“記得帶披風。”她枕在上官靜膝旁,假寐思考明日的對策。尚書台那邊時有文書送來,上官靜把重要的分放在一旁,揀了不太急的另起批注。

趙創一案落下帷幕,江初照屢次拒絕錢會登門送禮,他笑嘻嘻地也不惱,後面竟花重金請人寫了篇文章,贊揚這位“明察秋毫”“敢拒權貴”的清官。

江初照也是哭笑不得。

她攤開華章遞過來的竹簡,覽過青州上計官員政績大略。略一沉思,擡頭看來人:“為何沒有合都督幕下的人?”

華章保持恭立作揖的姿勢擡頭看她,理由不言而喻。

江初照明了。她卷好竹簡,便系帶子邊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待華章邁出堂門,随手壓在了簡牍中。

“陛下壓下了我的奏章。”韋娴兒可以确定地說。“他在敲打我和新政。”這句她沒有說出口,但上官靜已經看出來了。

自司馬信被外放青州。他開始疏遠崔家,親近許家。立司馬泰的意圖很是明顯。

上官靜墊腳替她整理好披風的帽子,“冬日裡需起火取暖,可火勢太大,也燎人疼痛。”

崔家為了洗脫立儲站隊的嫌疑,在司馬信外放青州的那一道奏疏出來之時,就急召回崔玉棠,甚至禁足,就連屋内的筆墨也撤掉,不許與外人有任何接觸,甚至是書信往來。

自見方清夢于朝堂上揮斥方遒,韋娴兒舍辯群儒,總領新政,江初照運籌帷幄之中,他便愧疚将崔玉棠困于咫尺長門之内。崔氏清流名門,從無重男輕女之事,既然次子崔颢能入仕,為何崔玉棠不能?

“弱冠之年,我為你阿兄取字“允”,是希望他不要書生意氣,能夠腳踏實地,惟明克允。為你取字“景”,為和‘春日遲遲春草綠,野棠開盡飄香玉’之景,是見先帝荒淫無心朝政,警示你即使身為女子,也切莫貪圖享樂;可你說想要入仕,為父卻起了私心,希望你能做一個賦閑在家享樂的女兒,即便不出嫁,我與你阿兄,也能安養你一輩子。‘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也是希望你入仕後隻做好分内之事,不要冒頭恐惹禍端上身。”他看着案上的金杯,明明是陰沉沉的天,光澤卻總是晃得人眼睛疼。

默了良久的崔玉棠突然開口道:“倘若女兒入仕真的隻是按部就班,庸碌無為,父親也會像為阿兄那樣為我驕傲嗎?”

“不一樣。風雪凜冽,你的路比明允要難。”崔鑒道。他斑白的眉似霧凇中的一桠枝條,坐立如松,清韻風骨。

可饒是寒風也有私心,始終不忍心摧殘枝頭的傲骨,紛紛揚揚的雪花被攪得雜亂無章,仍舊細心呵護着泠冽的梅香。

堂外的碎雪被風卷起,堆積在階前,雪薄處,尚能看見院内石苔的青綠色。

崔玉棠的目光自院外移回,她擡了眼簾,正視崔鑒,父女四目相對。她頭一次收斂了溫順:“父親,你讓我與阿兄出仕,阿兄義正直言獲罪,你不曾搭救,卻處處為我鋪平道路,讓我明哲保身;看似偏頗,于我而言,同樣是不公。”

這是她的第一次反抗。她捏着袍袖袖緣,似剛學會飛翔便要獵食的雛鷹,帶着幾份怯懦的勇敢,“我本不是嬌養在堂内的花朵。父親,我心已許,若所托非人,亦九死無悔。”

“可你代表的是崔家。”崔鑒袖中的那封聖旨滑落,“你要父親如何對天子交待呢?”

“我與她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她起身跪在堂中央,開口留住了崔鑒離去的步伐。“私相授受,已無清白,怎敢蒙受皇恩浩蕩。”

“你……”崔鑒隻知兩情相悅,哪知平日裡看起來溫斂恭順的崔玉棠竟如此離經叛道。“皇家子女,豈是常人?”

“吾妻亦是常人。”風沒由來地迷住眼睛,她眼眶發熱,“承願非女兒一己私情,乃知己好友大業所托。”

上善若水,外柔内剛。崔玉棠,成也。

崔鑒痛惜仰面長歎:“崔家無女明景也。”

刻薄寡恩,少信多疑,喜怒無常。才是一個手握重權晚年君主的真正面目。許明将黑子前推,“殿下,臣又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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