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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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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搜!”

汲明下了馬,擡頭看着門匾上端正的三個大字——“都督府”。

他手握劍柄,自門正中央昂首闊步而進,随着穿甲的士卒穿過長廊,一直到了正廳。

他撫着門框細緻的花紋,未脫履上廳。一路撫過锃亮的翹頭案,珠簾,他坐在主位上看院内的雪景,屈辱随着充耳不絕的驚恐和尖叫聲消散,成王敗寇,自古以來皆是此理。

“報!”士卒從廳外跑進,單膝下跪抱拳道:“汲大人,從合都督府上搜到這些。”

士卒将裹了皮革的箱子擡進來,堆了半座廳。他随手拿起案上的竹簡翻了翻,才聽見家眷被推搡過來的聲音。

雕梁畫棟,樓閣榭台,嬌妻美妾;好一個合盛,他這青州的土皇帝比當今天子還要逍遙。

“跪下!”士卒呵道。

看着錦衣佩章的老者被刀架着顫顫巍巍跪下,汲明上前揮開士卒,雙手拖住老者,語氣悲憐:“世伯,子介也是被逼無奈。”

老者身後被架住的合盛長子掙紮着,又怒又恨:“汲明,你不過一個六品下才,我翁翁從前是天子親封的位同列卿的将軍,你汲家算什麼東西,也敢稱我翁翁為‘世伯’。”他一把推開身旁的士卒,理了理衣裳,指着汲明道:“小人得志。我呸!今日與你同列一堂,乃我合家之恥。”

從前以門第高低論才能人品,這新政就是好啊,他九品中正制評的一個六品下才,也能在位同列卿的将軍府裡趾高氣昂了。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校尉上前對準合盛的長子狠狠打了一巴掌,他這才閑庭信步地往前邁了兩步,嗤道:“合盛阻撓新政,激起民變,又帶兵謀殺青州刺史、新政要員。”他看着那雙猩紅又高高在上的眼,以牙還牙道:“與合家這樣的亂臣賊子同列一堂,才是我汲明的恥辱。”

他轉身看向箱子,“打開看看。”

都是些銅錢珠寶。他拿過校尉的佩刀往裡面一插,輕笑一聲:“倒出來。”

汲明拿起甲看向老者,“世食魏祿,如今私藏甲胄,欲意何為啊?”

“劉揚,快給我開城門。”馮炬拿着刀在城門下喊道。

劉揚長子劉若披甲站在城門上,拱手道:“馮司馬,實在是沒有家父和都督的命令,小侄也不給私自給您開城門。”

他看着他身後的兵,“您帶着兵進城,這……”

□□的馬如同馮炬那樣焦躁不安,“江初照在石頭堡私養親兵,借新政之名意圖謀反。如今東窗事發,還不快叫你父帶兵與我共讨逆賊。”

劉若揚聲道:“馮司馬,您所說之事,小侄一概不知,如今家父卧床,再三囑咐我守好臨淄城門;小侄在家父前立下軍令狀,今日臨淄城連飛鳥也不放進一隻。今日就算是合都督親自到了,沒有家父之令,小侄也不敢給他開城門。”

他示意手下拿來弓箭,挽弓搭箭,朝着盤旋的飛鳥。一聲哀鳴,飛鳥如斷線的風筝一樣落了下來。

身後王喜的追兵已經趕上來了。

劉若再搭了一支箭,“若馮司馬今日執意要帶兵闖城門,在下就要以司馬擁兵作亂,讨伐逆賊的罪名與您刀兵相見了。”

“啊啊啊啊啊”馮炬大喝一聲,帶着兵逃向郊外。

“報!”斥候奔過來,“報中郎,馮司馬帶兵朝這邊來了。”

江初照看着地圖,“留條口子,放他們進去。”

合盛已經被圍了一天一夜了。

她問:“汲明那邊怎麼樣了?”

“現在還沒信。”黃粱拱手回,他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問:“下官有一事不明,中郎怎麼笃定能搜出合盛謀反的證據呢?”

聞言,江初照側眼看他一眼。她收回目光,收起地圖放回袖中,看着蒼山負雪,似自言自語講故事一樣。“從前我在洛陽時,身邊也有一位心腹。這位主簿事心細如發,做事從無纰漏。後來我發現她是插在我身邊的暗樁。黃主簿猜猜,我後來是怎麼審她的?”

她隻留給黃粱一個側臉,茫茫白雪浮在眼底,平靜的語氣卻像冬日裡不知從哪裡吹來的寒風,順着後頸鑽進去,令人後背發涼。

“不知黃主簿是否聽說過‘淩遲’這種刑法。就是用漁網覆在人身上,一片一片将凸出來的肉割掉。”她側臉看黃粱,“我江初照此生最恨背叛之人。”

那日堂上,黃粱敢高談闊論,有一半的原因是江初照臉上自帶的三分和煦;對江初照沒理由的信任,來自于她平靜如水,卻總是給人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她的胸有成竹讓人不自覺去追随。

而此時她面色依舊如一灣江水,卻讓人不自覺心生寒意,想要退避三舍。

黃粱拎了官袍下擺跪下,拱手道:“中郎對下官有知遇之恩,黃粱此生若叛中郎,必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要的不是虛無缥缈的話,”她的拇指摩挲着劍柄,“黃粱,你不打算對我坦白些什麼嗎?”

她蹲下身,看着她錯愕的眸子,輕聲道:“你以為,若不是我,你的那些伎倆能瞞過官衙裡的人嗎?”

黃粱拱手的姿勢瞬間呆住;不是因為江初照的話,也不是因為自己的謊話被拆穿;而是此刻蹲在她身前的江初照。

她的眸光收了文人的含蓄,君子的内斂,就這麼直勾勾地望進自己的眼睛裡;庭蕪綠的披風,白雪映照的下颌,似負雪的青山,雪光明亮,寒風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帶進鼻腔中,她直白的目光帶着審視和侵略。

直白,侵略,令人不自覺想到那個殺了一條血路出來的,拿着一柄滴血的長劍的閻羅。讓習慣了江初照端着文人架子有禮有節,平靜如水露不出半點鋒芒的黃粱一時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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