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青絲盤起,卻苦無發簪,想到是昨日鑿冰塊斷了的,不禁莞爾一笑。
幹脆披着頭發淡定的走到火爐旁,面對着男子坐下。
“姑娘好氣度,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男子面露欣賞,道。
菩提接過茶,飲過,問:“公子何出此言?”
男子道:“我尉遲行舟,見過的女子無數,若是一般的姑娘遇到今早的事,或哭哭啼啼,說自己失身,尋死覓活;或打在下一耳光,罵是禽獸;或淫相畢露,想半推半就。可姑娘如此淡定,先檢查自己衣服,然後配合在下演戲的絕無僅有!”
菩提莞爾道:“公子謬贊,實則菩提自五歲入寺,多年未曾見過男子,故無知者無畏。”
男子突然眼泛桃花,道:“姑娘如此美貌,如此智慧,又謙虛,實乃在下心中最佳賢妻人選,在下真後悔自己太端方持節,昨夜未曾趁機與姑娘……”
菩提見男子突現輕浮浪蕩模樣,道:“公子,小女有一事不明!”
“姑娘,請講,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菩提問:“明思師太為何要這樣做?”
“哦,這事有何難解?寺廟也會賄賂官員的,有的官員愛财,有的好色,在下嘛,自然是靠錢财打發不了的!”尉遲行舟笑嘻嘻的用眉眼挑逗菩提。
菩提最讨厭輕浮浪蕩的模樣,故意不去看他那張臉,低頭道:“小女不知寺廟也會做出如此逾越規矩之事!罷了!尉遲大人此番前來莫非是為了冊封新住持的事?”
“正是為了此事,還有将明鏡師太圓寂之事上報官府!”尉遲行舟拿出了冊封新主持的敕書。
菩提看到那上面沒有寫明言師太的名字,便問道:“原來還沒有定下人選,所以她們才會出此下策!”
“在下尉遲行舟,素有女人堆裡浪蕩子的虛名,但趁人之危的事,還從未做過!哼!這幫尼姑自是小瞧了在下。不過,姑娘,等你心甘情願愛上在下的時候……”
菩提看他又不正經起來,道:“尉遲大人,請教您官居何職?”
“在下區區不才,僅是靠明兄尉遲敬德之故,得司法參軍一職,混日子罷了!”
菩提年幼時曾在舅爺爺家見過不少的司法參軍,都是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眼前的男子不到二十出頭,居然能位居司法參軍,統管縣尉,屬于州府一級的官員。這顯然不是僅僅靠關系就能行得通的。
兩人目光對視間,各自莞爾一笑,互相猜測對方的真實身份,但不明說。
心急如焚的明言師太整理好袈裟,正在大殿召集衆人準備冊封大典。
衆人皆已到齊,隻不見統管大殿功勞簿的明香。
此時,殿外一小尼姑腳步匆匆來報:“師太,不好了,明香師太她……”
“明香出了何事,你快說!”站在明言師太旁邊的明思尼姑問道。
“明香師太懸梁自盡了!”小尼姑頭磕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回話。
明言師太吓得臉色煞白,多年來,明香和明思一直是她的文武大臣,左膀右臂,就在這冊封的關鍵時刻,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明言帶領衆人往住持左邊隔間的廂房走過去,果然見到明香脖子正懸挂在房梁上,身子僵硬,似是斷氣多時。
衆尼姑紛紛上前,将明香直挺挺的身軀解下來,平放在榻上。
明言留了兩滴眼淚:“明香師太,你出家多年,今日何故想不開,想追随住持而去?”
衆尼聽罷,開始裝殓誦經。
伴随明香師太消失的,不僅有一直放在佛堂的功勞箱,還有寺院這二十多年的賬簿,小尼姑們一個個慌張來報,明言吓得癱坐在地。
“快找,一定要找到這些!”
明言眼神突然惡狠狠的盯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明香師太,心裡暗暗咒罵,你這老尼,死了都不然讓人好過!
“師太,找到功勞箱了!”一個年輕美貌小尼姑慌張來報。
明言師太聽聞此聲,立馬站起來,道:“快,快,拿過來!”
兩個小尼姑擡着被雪水浸濕的木箱子進來,那箱子漆已殘破不堪,似是被某種動物撓過的爪印,還有被啃咬的痕迹。
“奇怪,這功勞箱一直在佛堂,晚上又收走了所有的功德錢,就是盜賊也不曾主意,為何會半夜消失,留下爪印。”
“師太,貧尼本不想說,但最近衆人私下口口相傳,說是本寺有狐妖作祟,看這發生的一件件奇事,莫不是真的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