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睡眠一向可好?”菩提問道。
賈氏想了想,道“吾一向睡眠安穩。小姐何出此言?”
菩提反問道:“夫人既睡眠安好,又何須在室内萦繞着安神香?吾一進内室,便聞到此香。四處皆有殘留,許是長年熏香緣故。此香乃失眠之人所用,小女說的可對?”
賈氏見欺瞞不過,道:“本夫人是說用了安神香之後,睡眠挺好!”
“那昨夜夫人府中,為何沒點安神香呢?”菩提看着空空的香盤,沒有一絲沉屑,和香料燃燒過的痕迹。而此處現場封鎖,未曾動證物。
菩提問道:“想必夫人昨夜根本未曾睡着吧?”
“汝胡說,本夫人昨晚因賀老爺生辰,喝了幾杯酒,睡得死死的。這些丫鬟們都可以作證,本夫人亥時邊已入睡,壓根不知發生何事。直到子時出恭,才發現夫君已被人殺死。”說罷,嗚嗚嗚的哭個不停。
菩提道:“家中可有銀兩失竊?”
這賈氏欲言又止,眼神一轉,道:“老爺為官二十載,一向清廉,家中沒有多餘銀錢,未曾偷竊!”
菩提心中不免一笑。一向清貧?看汝這府内裝飾,雕梁畫棟,金箔金粉塗抹橫梁。如此豪宅,居然能用清貧二字,實在可恥!
料想她是被偷到了金銀,卻不敢說出來!怕上級來查!
話問至此,菩提也不再多問。她滿院子四處尋找線索,果在池塘邊發現積雪未融化處有一個腳印。
那腳印很淺。像是踏過後院一堆未融化的積雪。菩提用紙拓下腳印。命府内衆人脫下靴子一一應對,卻沒能找到相符合的靴子!菩提料想此人,必是外人無疑。
她又見圍牆,并未有任何細微的足迹。腳印直到牆邊,便無任何痕迹。似乎此人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牆根。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菩提和尉遲行舟将案情大緻寫完,返身回府。
才出禦史大府的大門,菩提碰到了一個十分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身影,她生父長孫無忌!
菩提愣了一下神,瞟眼看長孫無忌,這些年來父親已經有一個翩翩郎君變成穩重的中年男人,嘴上都有了絡腮胡,身體也更健壯了。才想起上次一别已是八年前。
這些年來,他對自己不聞不問,隻當沒生過這個女兒,長孫菩提心中是有怨氣的。
尉遲行舟見她呆立,眼睛隻瞪着眼前的男人。
說道:“小姐若是累了,便可上馬,下官載你回去。”
菩提當着長孫無忌的面,不肯上馬,直不理尉遲行舟往前行走。
她僥幸隻當自己離家時才五歲,如今十三歲,容貌已大改,父親或許認不出自己!
抱着一絲僥幸心理,菩提假裝不認識父親。
擦肩而過的瞬間,菩提心如塵埃,裝作不認識,擦肩而過。
長孫無忌憤怒的一把抓住菩提的手,讓她反過來面朝自己道:“不孝女!為何見了父親,都不見禮?”
“父親居然還認識我?小女真是榮幸!”菩提語出諷刺。
長孫無忌道:“吾還沒有老到成瞎子!汝身邊的紫芙是什麼樣子,可一點沒變!”
近鄉情更怯!菩提一想,自己竟然慌張到連這也都疏漏了,該面對的還得面對!
尉遲行舟傻眼了。什麼?居然是未來嶽父。忙恭敬道:“未來嶽父在上,小婿這廂有禮了!”
長孫無忌看着尉遲行舟,更加不知該如何反應?道:“汝乃何人?何時與菩提定的親?”
嶽父大人息怒,小婿不才,大理寺丞卿尉遲行舟是也!尉遲行舟,不無得意道。
他心想若是嶽父是個識趣的,定然會同意将菩提嫁給他這個年輕有為的官員。
殊不知他父女二人關系并不友好。菩提盯着父親,眼神中充滿淡漠疏離。一動未動,似是在用冷淡來回絕父親多年的不聞不問。
紫芙在一旁拉着她的衣袖道:“小姐,快想老爺行禮呀!”
菩提聽到此話,憤怒的甩了甩衣袖,獨自往前跑過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尉遲行舟和憤怒的長孫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