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大地上,蒼梧瑾原本的月白長袍早已被染紅,空中灑下了血雨,他躺在地上毫不在意。突然,充斥着鼻尖的血腥味道中似乎混入了一絲草木清香,蒼梧瑾無奈地苦笑,這樣的世界怎會有草木香?
嘴角的苦笑一滞,蒼梧瑾震驚地睜開眼睛,這樣的世界?他嚯地站起身,世界怎會變成這樣?他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記憶中邪神降臨,自己與同袍兄弟們死戰不休,最後還是沒能阻止大陸生靈塗炭,可……哪裡不對勁?
又是一抹紅色映入他的眼簾,蒼梧瑾怔怔地看着流血的手腕,怎麼會有這道傷口?這不是好多年前秘境中自己為了吸引阿雲體内的污染才割開的嗎?
想到虞逐雲,他的身體顫抖,不敢去看那讓他撕心裂肺的地方,魇獸碾壓而過,他的姑娘未有寸膚留下,因此自己才将手腕割傷,溫熱的血液會讓他響起阿雲身上的溫度。對,這是他自己割傷的……
蒼梧瑾恍恍惚惚,耳邊傳來了鳳凰的啼鳴,他迷茫地擡頭,銀霜已在戰場上與邪教徒同歸于盡,怎會再有鳳凰的清靈之音?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虞逐雲驚喜地望着他胸膛前轉動的丹核,阿瑾開始察覺不對了!
蒼梧瑾看着空中飛翔的五彩鳳凰,那不是他的銀霜,那是……
“蒼梧瑾!回去,這不是你的戰場!”嚴厲的聲音回蕩在天空中,蒼梧瑾驚訝地睜大雙眼,五彩鳳凰身旁,另有一道人首鳥身的身影,祂的腳下呼嘯着兩條龍影,正是他在虞逐雲身上曾見過的春神之體。
“回去吧,孩子,阿雲還需要你。”那聲音似有深意,蒼梧瑾終于明白,這是……他的先祖與春神!
他怎會見到祂們?蒼梧瑾突然覺得這世界仿佛一面碎裂的鏡子,眼前,重華神樹拔地而起,淨化之光引領着他走向不知何處……
“阿瑾!”他明明記得自己朝神樹走去,下一秒,就聽見了本以為再也聽不到的聲音。
蒼梧瑾的雙眼通紅,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虞逐雲,握劍殺敵毫不猶疑的手此時竟顫抖地不敢觸碰近在咫尺的臉,“阿雲……你……你還活着……”
虞逐雲心知邪神會喚起每個人心中最深處的恐懼,在她過往直面邪神的經曆中,她看到了蒼梧山的慘狀、百姓的鮮血便流大地,她也會連累好友殒命于試驗場。
她清楚的知道蒼梧瑾會看到最不想看到的場面,但此刻望着蒼梧瑾小心翼翼的樣子,她的心中仍然充滿酸澀,原來在他最大的恐懼中自己竟然已經死去嗎……
她主動握上蒼梧瑾的手,“我沒有死,阿瑾,我在你身邊。”既然恐懼,那麼她會為他掃去所有恐懼的源頭,虞逐雲的重瞳浮現,冷眼看着因邪神蠱惑的力量被破而憤怒的怪蛇,它脖子上的肉團動的都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甚至有兩個都癟了下去,想必蒼梧瑾體内的邪神污染與它的力量息息相關。
蒼梧瑾也并非執着于一時情愛之人,确定虞逐雲真的好好地站在他身邊,他便将矛頭對準了正憤怒嘶吼的怪蛇。
兩人不約而同開始朝它攻去。空月紫鞭在空中“噼啪”作響,鞭法的第一式便被她用了出來。如今,她的等級已是辰級,又契約了建木,體内的力量已經足夠支持她多次使用第一式鞭法。牧童趕鞭最大的作用除了自然力量施加在污染物身上造成傷害外,還可以對其短暫的形成控制,虞逐雲心知這怪蛇脖子上的幾個頭若是真的長出來,隻怕會更加麻煩,外面還有夥伴在,到時,這東西的影響會擴大到所有人身上,要是再發動一次剛剛那樣的攻擊,她沒有更多的神力去喚醒所有人了。
怪蛇的身體因受春神鞭法的影響而僵直在那裡,蒼梧瑾随後跟上,玉劍化為萬千極小的形态,刺入了蛇鱗的間隙中。
“呃啊——”蛇人掙紮着,汩汩污穢的液體冒出,虞逐雲眼疾手快,長鞭卷上蒼梧瑾閃躲到一旁,隻見那東西竟然将玉劍排了出去,透過蛇鱗張開的瞬間,虞逐雲驚愕的發現,蛇人的腹部中間……一團蠕動的肉泥正“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