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逐雲的猜測在阿诤那裡得到了證實,随後她将自己了解的一切有關和族的消息都說與了虞家人與山海宗的兩人,在聽到他們在戰争中的屠城虐殺行為後,哪怕是這些日常經曆厮殺的人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戰争的殘酷我們都清楚,但和族人做得絕不僅僅是戰争時的正常行為,他們以殺人遊戲為樂,還用百姓進行活體試驗。”虞逐雲歎了口氣,當時她還想着這個田郎很有頭腦,竟然在這裡組建了實驗室,現在看來,升仙谷的據點、升仙城中消失的母親、小人國民、南海群島中的小連子島和試驗場等等,恐怕都是因他而起。
“當日秘境中被尊上抓住的邪教徒說隻要完成了任務,邪教的幕後主使‘将軍’必會提拔他,當時他差點就說出了将軍的位置,但我們隻聽到了一個字,‘和’。”虞逐雲想起那時他說得令她覺得奇怪的空間炸彈,這個山田一郎身上肯定還有更多隐藏的東西。
“‘和’,所以他那時說得應該是荷城。”蒼梧瑾也想起了當日的情景,虞逐雲點了點頭。
“我覺得這個仁輝必定也是山田派來試探我們的。”虞逐雲再次說道,“山海宗中很可能也有荷城的内奸,一直以來,我們在暗,他們在明,現在局勢轉變過來了,山田肯定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我們就占據了先機。”
“你想怎麼做?”樹虹瑛沉聲問道。
“打草驚蛇。”虞逐雲胸有成竹。
衆人都認同她的辦法,但沒想到她說得打草驚蛇是以自己為誘餌。看着台上逐步展開的領域空間,不僅其他長老震驚,他們這些心中早有準備的人也被虞逐雲這一手吓到了。
虞家人與樹虹瑛對視一眼,暗暗點了點頭,既然阿雲想以自己為餌來釣魚,他們現在就隻能配合她。不是不信任其他世家,實在是人多眼雜,連山海宗的登天梯都無法肯定将邪教的人篩出,他們隻能行動後再和其他世家通氣。
蒼梧瑾歎了口氣,虞逐雲暴露領域空間來找出内奸這件事他本是堅決不同意的,既然山田已經在山海大陸經營了一千年,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重要性,她的處境将會無比危險。但虞逐雲心意已決,他沒辦法改變她的想法,便隻能在她身上多加了一道防護。
蒼梧瑾摩挲着手腕上的手環,但願自己這顆孢子可以成為她最後的屏障。
台上,仁輝看着完全将他包裹的領域空間面色凝重。将軍收到消息,這個虞逐雲很有可能就是當日混入群島試驗場及小連子島的人,而且她更有可能是大陸一直以來預言中的那個可以打敗神明的人,因此,他才會被派到山海宗來。但他實在沒有想到,虞逐雲竟然已經擁有了領域空間,既然如此……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台下,絕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暴露。
“我認輸!”仁輝高聲喊着,本以為會引起衆人的嘩然,但出乎意料的是,台下的人似乎并沒有聽到他認輸的喊聲,目光仍舊向之前一樣灼熱,他們期待看到一場精彩絕倫的比拼。
“阿城長老!在下不敵虞首席,我認輸!”仁輝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朝空中的阿城說道,但結果仍舊相同,阿城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任何動作。
仁輝猛地轉頭看向虞逐雲,難道他們發現什麼了?可為何台下的人并沒有其他反應?就算他們發現自己是萬物教的人,也不可能聯合這麼多弟子演這場戲,除非……他們壓根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剛剛仁輝是不是說了什麼?”有弟子眨了眨眼,看着台上出現的花雨疑惑地問。
“沒有吧?雲中君的領域空間一出現,他不是就釋放了花雨嗎?連嘴都沒有張開。”另一名弟子聚精會神地望着台上。
仁輝不知台下的議論,驚疑不定地看着遠處沒有任何動作的虞逐雲,“雲中君天資縱橫,乃是大陸棟梁,仁輝自知不敵,可不知您和山海宗這又是什麼意思?”
清淩淩的河水流淌過兩人中間,仁輝突然聽到對面傳來了無比熟悉的語言,他驚愕地望着她,“你怎麼會和族的語言?!”可虞逐雲并未回答,反而消失在秀麗的山水之間。
仁輝下意識在周圍豎起了屏障,但不斷流失的靈力讓他意識到自己中了虞逐雲的圈套,他被自己的屏障鎖在了裡面。領域空間是小世界的雛形,虞逐雲此刻便是這片空間的主人,他在别人的世界中建造屏障,自然吸收不到屬于這裡的靈氣。仁輝不得不放棄屏障,改用身上的法器來阻擋她的攻擊。
解除屏障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腳下的星蔓草變得異常堅硬,仿佛是踩在了刀劍之上。仁輝眼神微沉,短刃舞動着将這一片的星蔓草切碎。
台下的人看着他的動作有些疑惑,虞逐雲的星蔓草可以利用碎片瞬間成形,他這樣做不是徒勞嗎?
但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明明他們已經看見這些碎片在地上不斷的抽動,可它們不僅沒有變成新的星蔓草,反而化為了片片灰燼。
隐藏在領域中的虞逐雲皺緊了眉頭,她感覺到那些星蔓草完全失去了活性,它們的生命仿佛被吞噬了一樣。她想了想,既然想要逼出仁輝體内的污染,那就不能阻止他的行動。
仁輝被領域中幾乎無處不在的淨化之力快要逼瘋了,虞逐雲乃是虞家的後人,她的力量中必然有濃厚的淨化之力這是他已經想到的,他已是教中除小百惠之外少有的對淨化之力擁有抗性的人,可卻還是覺得喘不過氣。
他的眼神陰狠,手掌微擡,虞逐雲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的領域中生長出來,充滿了腐朽、灰敗,還有甜美?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驚訝地看着仁輝身旁生長出來的巨樹,粉色的花朵柔美,微風拂過,花瓣飄動間不自覺讓人的心頭泛起一絲漣漪,恨不得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奉上,隻期望能夠得到它的垂憐。
但如果有人真的這樣去做,恐怕會被它毫不留情地吞吃入腹。她看着伴随着花樹而更加衰敗的草地,那裡面隐約有腐爛的氣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