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緊抿着嘴角,心裡卻默默責備趙王,好生糊塗啊。
趙括看到廉頗這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禁失笑兩聲:“因為大王,對老将軍很失望啊......”
廉頗的身體一震,雙手緊緊握着配劍。
“作為将者,卻不指揮衆将士沖鋒陷陣,隻會防禦,被動的接受着敵軍的進攻,難怪長平之戰打了兩年,都沒有結束!”
被提到這一痛處,廉頗臉龐漲紅,面目猙獰的擠在一起,積壓的怒氣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你這娃娃,哪裡懂得,若貿然進攻,陷入他們的包圍,糧草接應不上,到那時,軍心就會不穩,必然不戰而敗。”
“即便如此,傳入邯鄲的戰報,不也是趙國失利,老将軍又怎麼說?”
廉頗的臉色一僵,兩眼噴火,雙拳握得咯咯響,哼了一聲:“......勝敗乃兵家常事。”
“晚輩卻不這麼認為,”趙括雙目緊緊的廉頗,兩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心中一咯噔,老将的威壓讓他徹底屈服,他垂下了眼眸,掩下心中的不安:“失利,便意味着指揮不當,與主帥的指揮,有着莫大的關聯,也就是與老将軍有着莫大的關系。”
“既然大王命晚輩來此,那便是大王信任晚輩,晚輩自然會全力以赴,不枉大王的托付。”
廉頗臉色劇變,胸膛劇烈的起伏,額頭沁出細小的汗珠,根本顧不得上下尊卑,上前一把抓住趙括的領口,面色猙獰:“你要做什麼?”
“晚輩做什麼,如何做,晚輩心裡清楚,不勞老将軍記挂了。”趙括對他行了一禮,他冷冷的看向廉頗,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鄙夷,“倒是老将軍,回到邯鄲後,要想想如何對大王解釋了。”
廉頗戎馬一生,看着眼前的少年,終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廉頗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這位終将斷送趙國河山的罪人一眼,搖搖頭走出了營帳。
廉頗回京後,趙括正式接替了主帥,趙括上任後,立刻改變了廉頗的守禦作戰的方案,采取主動出擊,進攻秦軍。
秦國,鹹陽城。
秦王看着前線送來的密報,看到廉頗換将,臉上浮現意料之中的笑意,他連連拍了三下案桌,哈哈哈的仰天大笑起來,他眼前仿佛已經看到了長平之戰的勝利,大筆一揮,下了一道密令:
自今日起,白起調為上将軍,王纥擔任尉官副将。
長平。
廉頗離開後,趙括立刻向秦軍發動進攻,而這一切正入白起的下懷。
白起兵分兩路,一路秦軍突襲趙軍後方,截斷趙軍退路,另一路騎兵,插入趙軍和營壘之間,将趙軍主力部隊,分隔成兩支孤立的部隊,将趙國軍隊圍困在山中。
圍困兩月之久,彈盡糧絕,趙軍士兵為了生存,砍殺同伴,猶如陷入囚籠的困獸,闆上魚肉,任人宰割。
趙括臉色蒼白,頭發淩亂,右臂受傷,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少年意氣,猛地重重砸向自己的胸口,這才明白廉頗說的都是對的,是他太過自大,陷入如今的困境。
現在懊悔早已晚矣,如今之計,隻有放手一搏,若能突圍成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次日,趙括下達了最後一次突圍的命令,為了能夠活着出去,活着回到趙國的土地上,趙軍毫無章法的和秦軍厮打在一起。
就在趙括快要突圍的那一刻,白起在遠處拉起了弓箭,他微眯起眼睛,目光堅定:“趙奢,就算你赢了我又如何,笑到最後的還不是我。”
白起冷冷将箭射出,箭一出,仿佛一道利刃,直奔趙括的胸口:“即使你沒有死在我的手上,你的兒子,也會亡于我的箭下,你的國家,也會亡于我的君王。”
趙括一死,趙軍沒了主将,群龍無首,仿佛一盤散沙,為了博一絲生機,決定投降秦軍,換取生存的機會。
秦軍大帳内。
白起坐在主将的位置上,一襲铠甲,勃然英姿,眼眸漆黑不見底,如一潭深水,無處喘息,彈了彈身上的塵土,聽到趙軍全軍投降的消息,挑着眉頭看向下面的将士:“你們覺得呢?”
“末将以為,這一仗,我們也損失了不少軍士,雖然現在我們已經勝了,但是,畢竟趙軍還有四十餘萬,若是魚死網破,我方還要費一番。”
“若我們能善待俘軍,其餘幾國,也會明白秦國的寬容仁慈。”
白起起身,來到沙盤前,将秦軍的戰旗插到六國的都城,聲音幽幽的傳來:“秦國不需要手下敗将,他們又有什麼資格,早晚有一天,秦國的鐵騎會踏遍這萬裡河山,讓他們匍匐在我們面前。”
“将軍說的,可那是四十萬......”
白起走回到主将的位置上,拿起放在案桌上的佩劍,低垂着眼睛,手裡擦着自己的那把鋒利的寶劍:“趙國士兵反複無常,如果不殺掉他們,恐怕會再生事端。”
“傳我旨意,全部坑殺。”
不久,兵敗消息傳至趙國邯鄲,趙王怒而趙家危。
在邯鄲關道上,設着一道道關卡,看守的将領挨個盤查離京的女人,其中一個年紀略小的士兵小聲說道:“哥,這都三天了,這女人,怕是離開邯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