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上前一步:“趙大人,在下略通醫術,不妨讓在下先給阿好看一看。”
現在的趙高早已經六神無主,他仿佛又回到了七歲趙好淋雨後大病一場,那次也是這般。
蒙恬仔細觀察着趙好,她的紅紅撲撲的,左側的臉頰處有兩個巴掌印,嘴唇已經幹涸咧開,連日奔波的頭發亂糟糟的翹着:“讓人送一盆涼水和幹淨的布。”
下人領命趕緊下去,不一會,阿青就端着一個水盆走進來,盆的邊緣上搭着塊幹淨的布,蒙恬用涼水将布打濕,然後将它放在趙好的額頭上:“阿好的熱,估計有一段時間了,但她一直在硬撐着,應該是怕趙大人擔心。”
趙高一愣,又看向趙好:“我不該打她的,我不該打她的。”
扶蘇趕緊打斷道:“此時,不是讨論誰對誰錯,趕緊讓大夫給她治病。”
話音剛落,闫樂帶着一名老者走進來,老者背着藥箱,進來後,就被闫樂直接拉到了趙好的床邊。
老者試了試趙好的額頭,又将她的眼睛扒開,最後才将手搭在脈上:“怎麼現在才找大夫,都燒了這麼久,大夫可不是神仙,救的是病人,可不是死人!”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的臉色煞白。
“這位姑娘可曾連日奔波?”
扶蘇點點頭:“是,按這位姑娘的說法,從楚地奔至此處。”
“可曾淋雨?”
扶蘇繼續答:“是,剛才的大雨。”
“臉上的巴掌是你打的?”
扶蘇臉色一僵,趙高趕緊答道:“是我打的。”
“你是她什麼人?”
趙高答:“我是她阿爹。”
那位老者放下趙好的手:“如果喝了藥,熱再退不下去,可以為這位姑娘準備後事了。”
“帶大夫先去開藥,”扶蘇從震驚中最先醒過來:“天下最好的大夫在鹹陽宮,本公子這就回宮,禀明父皇,讓父皇派禦醫過來醫治趙姑娘。”
趙高跪下來:“求公子,一定要救救阿好。”
鹹陽宮。
嬴政擡起頭看向扶蘇:“人呢?”
扶蘇道:“父皇,趙姑娘高熱,昏迷不醒,兒臣請求父皇恩準,讓宮中的禦醫去醫治。”
嬴政擰眉:“昏迷不醒?”
“是,連日來的奔波,再加上淋雨,病情來勢洶洶。”扶蘇繼續勸說道:“看在趙姑娘找回了蓋聶先生的佩劍的份上,求父皇.......”
“朕準了。”扶蘇立刻謝恩退出,突然聽到嬴政的話傳來:“你回去告訴趙好一聲,朕還在等着她,朕還有話要問,讓她好好的給朕活着。”
扶蘇道:“是,兒臣一定轉達。”
扶蘇退出大殿,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胡亥,見到扶蘇,胡亥立刻跑上前:“大阿兄,阿好是不是回來了?”
扶蘇點點頭:“回來了。”
胡亥的眼睛裡雖然疲憊但是閃着興奮的眸光:“人呢?”
“趙姑娘回來後,高熱昏迷了,暫時無法進宮了。”
胡亥聞言立刻抓住扶蘇的衣袖:“昏.......昏迷了?到底怎麼回事?”
“老九,本公子要去宣禦醫,前去給趙姑娘醫治,你要是一直在這裡攔着.......”扶蘇的話還未說完,胡亥立刻放下手:“我自己去看。”
胡亥闖進趙好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無知覺的趙好,雖然這些年他們不像以前那般親近,但是隻要他一回頭,趙好就在那裡。
趙好消失的那段時間,胡亥幾乎翻遍了整個鹹陽城,他整天夜裡做夢,夢見趙好遇到了危險,喊他的名字,可是等到他睜開眼,卻隻有自己一人。
胡亥走近趙好:“阿好,是我啊.......”
然而趙好毫無反應。
不久,禦醫來了,替趙好診脈後,給出了和老者同樣的結論:如果喝了藥,熱再退不下去,可以為這位姑娘準備後事了。
胡亥一把扯過禦醫的衣服:“胡說,你再胡說,本公子殺了你。”
扶蘇上前拉過胡亥:“你下去開藥吧。”
房間裡愁雲慘淡,房間外項莊的暗衛謂承也看的一清二楚,立馬騎馬奔出了鹹陽城。
從鹹陽城到楚地,上千裡的路,他沒有一刻停歇,他自幼便跟在項莊公子身邊,他太清楚了那個快要死了的姑娘對公子的重要。
如果那姑娘挺不過來,那他也一定要讓公子去見她最後一面。
楚地。
項莊射了兩支箭,又開口問身旁的暗衛謂起道:“謂承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