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殺了公子扶蘇。
而後,他還要殺了蒙恬。
蒙恬,大秦的将軍,阿好的先生。
“阿離,你守在這裡,不得離開。”蒙恬将虎符交給王離:“這些是本将軍帶到上郡的大秦子民,記住,你也要帶他們回鹹陽。”
“無論陛下的旨意是什麼,本将都認。”但蒙毅拍着王離的肩膀:“但你,還要他們,是大秦的将士,要記得自己的使命。”
“匈奴不敢再踏入我大秦的半分疆域。”
王離咬着牙,他後退一步,單膝跪在地上:“末将領旨。”
軍營内一片肅靜,将士紛紛的放下手中的長槍,單膝跪在地上,他們在為他們的将軍送行,他們是在等他們的将軍回來。
蒙恬雙眼微紅的看着他們,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回來,是否還能再見他們一面。
“兄弟們,公子就拜托各位了。”說完,蒙恬對他們拱拱手,而後跟着闫樂走出軍營。
每走一步,身邊的将士都喚一聲“将軍”。
走出軍營,蒙恬回首望着軍營,這個地方他守了四年,今日他沒有凱旋而歸,但他無愧天地,無愧一聲将軍。
他要去見他的陛下了。
闫樂押送蒙恬由東向西而行,而此刻項莊帶着趙好從相反的方向趕到上郡。
他們曾經那麼近,隻差一步之遙,卻差了一輩子那麼長。
馬還未停穩,趙好就從馬上滾下來,她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她掙紮的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軍營處:“我要見蒙将軍,我要見大公子.....”
“我要見蒙将軍,我要見大公子.....”
而兩旁的将士仿佛沒有聽到。
趙好立刻往裡面闖,但他們立刻将手中的長矛對準了趙好。
項莊一把攬住趙好:“這裡是軍營,不是任何人随意進去的地方。”
趙好卻在項莊的懷中劇烈的掙紮:“我......我有陛下的腰牌,我有陛下的腰牌。”
趙好從袖中掏出陛下的腰牌,兩個守衛對視一眼,一個拿着腰牌走進去,而另一個依舊攔着往裡面硬沖的趙好。
蒙恬走後,王離坐在蒙恬的帳篷内,他看着滿屋子蒙恬留下的痕迹,他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若是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那将軍這一别,就是永别了。
王離想起了到鹹陽見到的就是蒙恬,這些年來蒙恬對他亦兄亦友,在戰場上救他,在校場上教他......
“将軍,外面來了個女子,手中拿着陛下的腰牌......”
他的話還未說完,王離就沖出來:“什麼樣的女子?”
那個守衛想了想,描述道:“挺狼狽,似乎還受了傷......”
王離拿着這塊腰牌,他從未見過陛下的腰牌,一時間不能确定這塊腰牌是否是真的,但是前腳廷尉府殺了公子,帶走了蒙将軍,後腳陛下的腰牌就出現在軍營中。
王離想到這,急促的走向大門處。
若都是帶着陛下的旨意,那這兩道旨意必然一真一假。
那會不會廷尉府的旨意......是假的?
那蒙将軍.......?
王離不敢想下去,等他趕到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子,竟然是阿好!
“阿好?”
這一聲讓掙紮的阿好望過來,是王離?
趙好掙開項莊的懷抱,朝王離奔跑過來,但是跑了兩步,腳下一酸,摔倒在地上。
王離趕緊跑到趙好的身邊,輕輕的扶起她,阿好非常狼狽,傷痕累累,比隴縣的第一次初見更加狼狽,這一路她一定出了不少苦。
“先生呢?我先生呢?”
趙好緊緊的拉着王離的衣服,一遍遍重複的問道:“先生呢?我先生呢?”
王離眼眶微紅,哽咽的說道:“先生回鹹陽了。”
“回鹹陽?”趙好看着眼前的軍營:“那大公子呢?”
王離别過頭:“大公子,殁了。”
“你說什麼?”
趙好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了什麼。
一心撲在趙好心上的項莊也詫異的看着王離,剛剛他聽到了什麼?公子扶蘇,大秦的長公子,殁了?
“陛下.......賜死了公子。”
“你說什麼?”
趙好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了什麼。
“廷尉府帶着陛下的旨意,”王離特意看了一眼趙好:“這個人你認識,就是你時常挂在嘴邊的師兄,闫樂。”
“你說什麼?”
趙好崩潰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了什麼。
“蒙将軍要回鹹陽面見陛下......”
王離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好崩潰的打斷道:“不可能,不可能.....”
“阿好姑娘,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趙好緊緊的抓着王離的衣袖:“陛下,駕崩了啊......”
王離神色大驚:“你說什麼?”
“陛下,在沙丘,駕崩了......”
“不可能,”王離一口否認:“陛下還傳了......”王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明白了,那道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