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周孟指着側對床的那條被雲落用海報封死的地方，一掌寬，撕開海報以後能咧個小縫，正對小區街道，能看到各種各樣款式的鞋來回走，“那不是窗戶嗎？”

“想拍賣我睡姿直接說，别彎彎繞繞。”

雲落打開空氣淨化器。

“操。”周孟徹底說不出話了。

“榆音哪家櫃台修手鍊比較好？”雲落忽然問。

“咳咳！”

周孟好懸沒被嗆死。

“啥？！”

·

“手鍊真找不到了嗎？”陳芷問。

“嗯，馮湉幫我在校園論壇發尋物啟事了，酬金加到三千，一周下來，有幾個找過來的，都不是我丢的那個。”

甚至有個人不知道從哪買到了跟楚之甯丢的相同款式的手鍊過來聯系。

一看就新買的，光澤度很高。

星星挂墜那沒有刻字。

陳芷聽了以後，罵了句，“賺差價賺到這來了，你沒罵她？”

“沒有。”楚之甯道，“還好當時沒把刻字寫在帖子裡。”

“你家那邊也找了嗎？”

“嗯，我媽找了好幾圈，後來也在小區貼尋物啟事，貼一次物業清理一次，我媽就偷偷貼，結果還被物業找上店警告了。”

陳芷想笑。

又覺得不是場合，憋回去了。

楚之甯那條手鍊她見過。

從她高三轉學來一中那天就戴着了，從沒見她摘過。

“不能是坐地鐵被小偷摘了吧？”陳芷問。

“不能，手鍊本身不值錢。”

彩金的，當年金價便宜的時候，包刻字買下來才不到五百。

尤其戴了這麼多年，光澤度早暗了，賣不出價。

陳芷安慰道：“等你過生日我送你一條。”

楚之甯笑笑，“芷姐真大方。”

“分人！就對你大方！”陳芷摟住楚之甯，“開心點兒，我姐後天回榆蘇，她說帶咱倆吃香喝辣，開心不開心？”

陳芷的姐姐比她大三歲，在南湖寫字樓裡當高級白領，手底下團隊不到十個人，是個小品牌總監。

人特飒，性格跟陳芷一樣，楚之甯很喜歡她。

也跟着陳芷一起叫她姐姐。

她以為陳芷說的吃香喝辣，就是跟以前一樣人均大幾百的餐廳吃一吃，商場逛一逛，遇到姐姐喜歡的衣服三個人輪流試，心情好了再買一買。

沒想到姐姐直接把倆人帶這來了。

一下車，楚之甯擡頭看着金光燦燦發光牌匾上面的四個大字。

少見沉默了。

——星夜會所。

陳若左手摟陳芷，右手捏楚之甯的臉，手感不錯，她又捏了捏，“愣什麼神？咱今天晚點成年人該玩的。”

楚之甯邁不開腿，“姐姐，這……”

會所門口的經理很有眼力見地迎上來，在楚之甯帶着其他兩個人反悔之前，單手往大門一滑，彎腰鞠躬從善如流，“三位請進，咱們今晚是約好了接待的人，還是需要我來給各位推薦一下？”

陳若拔蘿蔔似的把楚之甯拔離原地，“沒約。”

“先進來吧，外面挺熱的。”電動門，經理服務态度很好的提前幫忙感應開，“咱們訂包間還是卡座？”

陳若兩指夾了一張銀卡出來。

“卡座。”

一進星夜會所。

撲面而來的一股香水味。

各種香型混雜而成，空氣裡都飄蕩着紙醉金迷的味道。

侍應生穿着清一水的白襯衫黑馬甲執事服。

胸前别着銀色銘牌，手端托盤在吊頂大廳穿梭。

星夜會所名不虛傳，裡面裝潢看着比外面還高檔，服務人員井然有序，一看就受過專業培訓，有客人經過時都會停下來颔首示意。

落座，有侍應生捧來ipad，讓三人點陪侍。

陳若翻了兩頁，點了其中一位，“就他吧。”

陳芷湊近看，是個奶狗型的，看照片長得賊幹淨陽光。

她早就想來星夜，苦于沒錢，今天沾光，興奮地把ipad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扭頭問：“能點倆嗎？”

侍應生一愣，笑了，“可以。”

陳芷毫不給自己親姐省錢，點了兩個陪侍。

ipad傳到楚之甯手裡。

楚之甯從第一頁看到第三頁。

沒見到那位。

她又從第三頁翻回第一頁。

陳若小聲說：“甯甯，别給我省錢，出來玩就是為了高興，你要扭扭捏捏的我就跟你生氣了哈，你看陳芷多開心，口水快流下巴上了。”

陳芷：“啧。”

楚之甯頓了頓，擡頭問：“怎麼沒看到小雲？”

“哎呦，”陳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行啊。”

侍應生道：“小雲今天沒排班不在上面，客人你有他聯系方式不？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的。”

楚之甯往陳芷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榆音和陳芷大學隔了半個榆蘇，但要湊一塊也不太好吧。

這算不算洩密？

還是算了吧。

她又把ipad翻了一遍，沒有想點的欲望，打算合上。

陳若：“打個電話，方便的話就叫來呗。”

她壓低聲音，“這種情況叫來的，屬于常客服務，他們拿到的提成高，都是出來賺錢的，你那個什麼小雲，人家估計很感謝你呢。”

侍應生拿起對講機，“客人，需要我幫你聯系小雲不？”

楚之甯：“……”

星夜這種店，估計提成不低吧。

那給他打個電話。

反正…他也說過讓自己照顧她生意。

這提成給誰賺不是賺。

她把情況說一下，來不來随他。

她解鎖手機，“我有小雲電話，我給他打好了。”

侍應生禮貌笑道：“好，有什麼需要随時按服務鈴叫我。”

侍應生走後，“哎呦，”陳若笑着說，“還想着帶你倆開開眼，排解排解壓力，沒想到甯甯自己有人脈啊，還存電話号了，姐姐我比不過你們年輕人了。”

楚之甯解釋：“之前偶然認識的。”

陳芷和陳若笑得一臉八卦。

楚之甯頂不住這種眼神，走到旁邊打電話。

嘟嘟嘟——

響了十幾秒。

正當她以為雲落不會接的時候。

00:01

“哪位？”男人聲音清澈，隔着話筒清晰傳來。

楚之甯莫名緊張，下意識叫了他的花名，“小雲。”

·

雲落在工作室調旋律，帶着耳機沒聽到鈴聲響。

手機屏幕亮了好一陣才注意到，看到号碼歸屬地宜甯本不想接。

但打電話的人挺有耐心。

他便摘耳機接了。

第一句就是這倆字。

他皺着眉把手機拿遠了點，又看了看上面的歸屬地。

這世界上估計隻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

“楚之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