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從兜裡拿了一包紙。

他的手薄瘦而幹淨，手指修長勻稱，隻是手指内側沾到些許紅色的東西。正用紙巾一點點擦。

跟秦霏嘴唇上的口紅一個顔色。

楚之甯的目光在他手指上的紅上一晃而過，咽下差點被他吓嗆到的珍珠，“誰聽你牆角，我在這裡喝奶茶等雨停。”

有什麼東西從他口袋裡掉落。

她下意識伸出一隻手去接。

一共掉了兩個東西，楚之甯捉住一個。

薄薄的卡片。

另一個鋁箔材質的正方形包裝袋掉在她腳邊。

“你東西掉——”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楚之甯看清地上躺着的包裝袋，後半句跟珍珠一起噎在喉嚨裡，不上不下，連帶着手裡捏住的薄片也變得燙手。

「香榭麗·酒店」

房卡啊。

她立馬把房卡丢到雲落手裡，耳根從内到外燒紅，“地上還有一個，你自己撿吧。”

飲食男女有欲望很正常。

但他就不能收好嗎！

在她面前掉出來算是怎麼回事。

楚之甯哪還有心情跟他道謝。

那點心思全都被他兜裡揣的這兩個炸飛了。

唇釉質地發黏，雲落擦了好幾遍才擦幹淨。

紙巾還沒來得及收起來，懷裡就被扔了一張白色的卡。

他捏起看，蹙眉。

低頭，看到地上躺着的藍色包裝袋。

沉默。

随後彎腰把東西撿起，唇邊扯了一抹冷笑出來。

楚之甯餘光看着他兩根手指夾着那個東西，也許是雨沖淨了空氣，他無名指根處的兩粒紅痣分外明顯。

她耳朵越來越熱。

雲落把房卡和避孕.套收起來，瞥到女孩通紅的耳朵，笑了笑，“東西從我兜裡掉出去的，你不好意思什麼？”

楚之甯無語地看着他。

有人直接戳開說的嗎？

她替他不好意思行不行？！

你能不能注意點。

你夾錢包裡也行。

你能不能别讓我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知道太多在古代要引殺身之禍的！

“你——”

楚之甯昏頭了，話沒過腦，“——注意健康。”

靠。

靠靠。

靠？？？？

她在講什麼？

什麼注意健康？

雲落冷笑。

雨聲淅瀝，聽得他心裡煩躁。

想抽煙，抽了一根出來，低頭看到女孩幹淨白嫩的臉頰，煙蒂在指尖碾了兩圈，沒點燃。

“楚之甯。”

楚之甯擡頭跟他對視。

“算了。”

雲落道，“你沒傘？”

知道你有傘。

還是我室友特地給你送來的。

在炫耀嗎？

楚之甯嗯了聲。

雲落轉身到網咖門口的雨傘架拿了一把黑傘，丢給她。

楚之甯沒反應過來，身體記憶還停留在剛才接住的房卡上，左手燙右手，丢烤紅薯似的表演了一個雜耍，差點把傘掉雨坑裡。

男人眉眼沉下來，“嫌髒？”

“……”

“嫌髒就扔了。”他留下這樣一句，轉身進了網咖。

網咖門外系了一個古銅色風鈴。

開關門間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伴随着雨聲一起撞進楚之甯心裡。

愧疚應聲而生。

她剛才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

到點下機。

外面的雨還沒停，一下午了都在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嘩啦啦的在地上也積了一層不淺的水坑。

周孟出門，手往旁邊掏了個空，“我操，哪個孫子偷我傘？”

雲落：“别擋路，我拿的。”

周孟：“不是，那個姓秦的不給你送傘了嗎，你拿我傘幹嘛去。”

“你要？給你。”雲落把雨傘架角落塞着的一把黑色折疊傘扔給周孟。

雨傘骨架結實。

傘柄處還有一顆心形印記。

周孟連連啧啧，“别想糊弄過去啊，我傘呢。”

“給别人了。”

周孟聽出不對，“别人？男的女的？”

“你爹。”雲落斜睨他。

“操。”

在網咖坐一下午，肚子都空了。

周孟：“吃飯去？你今晚回學校嗎？”

“回家。”

“後天約了和聲，今晚譜還要調。”

“真夠費心的。”秦霏特地送來的傘被周孟随手插回原地，他勾着雲落的脖子，“吃啥？上次那曲子的尾款下來了，咱倆奢侈一頓去。”

雲落對吃的東西不計較，能吃飽就行。

味道好壞無所謂。

炒面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