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剛才要說什麼來着？好像不是這個開頭。

楚之甯帶上門，屋子裡的沐浴露味更重，她像一腳邁進了雲落的浴室，帶着踩在地闆上的腳底微微發燙。

“你——”

雲落随意地把頭發擦到半幹，“你半天了，磕巴了？”

“你非得這時候洗澡嗎？”楚之甯憋了半天，終于把這句話憋出來。

打開空氣淨化器的除濕功能，雲落道：“你在外面敲很久嗎？”

“……沒有。”

他鎖骨處水漬明顯，楚之甯移走視線，“萬一呢，上次來我在門口敲門，樓上的大娘就下來讓我小點聲。”

就正常的敲門動靜，楚之甯還特地隻用了一根手指去敲，就這還被大娘下來提醒，擺明了是故意找茬。

“這隔音不好。”雲落仰頭喝了幾口水，聲線被水潤過，透着清淩，“受委屈了？”

“沒什麼委屈的，倒是這些人平時沒少來找你吧。”

“老小區麼，就這樣。”

“下次他們再挑你毛病，你就拿鼓槌敲這個。”

雲落拍拍牆邊的架子鼓。

楚之甯彎唇，“隔音棉這麼厚，我得使多大勁。”

“我給你搬外面去，上她門口敲。”他說。

楚之甯笑了，“夠損的。”

“過獎。”

今天錄的不算順，她心裡有事，雲落這首曲子也還沒完全定好，經常會改旋律，改改停停，楚之甯索性掏出小本在上面編演講稿。

下周要出稿，她現在隻寫了三個字——

大家好。

哦，算标點四個。

雲落修旋律，長睫垂着，手指在鍵盤上操作，他戴着耳機，神色專注又認真。

也隻有在寫歌的時候，他臉上才會浮現出這種表情。

他的手機就放在旁邊，楚之甯稍微擡起下巴就能看到。

屏幕亮起，是微信彈來的消息。

1101飒飒:【我覺得不錯～～】

這波浪号，一看就是個小姑娘。

在音樂清吧那天，就是十一月一号吧。

看來是那天認識的，沒準就是那晚在外面跟他要微信的那兩個人之一。

榆蘇的天兒太溫柔了，要是在宜甯，十一月份能讓你冷得手都拿不出來，還能有功夫加小姑娘微信呢。

手給你凍掉！

楚之甯在本子上戳戳戳。

驟然回神，她翻了個頁。

咚咚咚——

突然響起敲門聲。

雲落摘掉耳機，“是不是有人敲門？”

“……嗯。”

雲落起身去開門，楚之甯忽然想到來時在外面遇到的那個女人。

他的情債！

對，剛才就要說這個事的。

她趕緊跟過去，在雲落的手碰到把手之前把他攔住，聲音壓低成氣音，“我剛才忘了跟你說了，我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女人在找你。”

“女人？”雲落也壓低聲音，不過看他表情不是為了避免門外的人聽見，純粹是覺得這麼說話有意思。

“嗯，之前我在伏羲看到過你倆在一塊。”楚之甯說。

這麼一說，雲落到是沉默了。

忽地冷冷勾唇。

咚咚咚——

門外的人又敲了兩遍。

楚之甯好心道：“她看起來像是找你算賬的，你要不…躲着點。”

雲落悠悠挑眉。

“诶沒人嗎？”

門外被雲落明令禁止不敲門直接開門的周孟納悶道。

是個男的。

楚之甯放下心，“不是你前女友，那你……”

“等等！”她反應過來，一把攔住門，“你朋友進來看到我怎麼辦？那我給你唱demo的事豈不是暴露了！”

“簡單啊。”他俯身，發尾還潮濕着，搭在眉骨處，将空氣都染上一層潮意。氣息傾灑，“說你是我女朋友不就完了嗎？”

“你要這麼說我就真完了。你想我被你那些前女友們撕碎嗎？”楚之甯慌道。

鑰匙插進鎖眼。

門鎖被擰開。

楚之甯眼睛頓時瞪大了，一瞬間呼吸都忘了。

雲落哂笑，把人拽走，手扣在門框，把周孟剛推開的縫又重新關上了。

哐一聲。

“操？”周孟一愣，“你在家啊？那我敲好幾遍你不出聲。”

他推門，“啥情況？屋裡藏人了？”

楚之甯不敢出聲。

“等會兒。”雲落瞥了一眼臉都憋紅了的某位木頭人，唇角輕勾，按着門慢騰騰道，“沒穿褲子。”

木頭人的顔色又往上升了幾個度。

還用眼睛瞪他。

“操，玩裸奔啊。”周孟抽走鑰匙，“趕緊穿。”

男人偏頭輕聲道：“藏好了。”

楚之甯：“？”

她這麼大個人，除非你朋友是個盲人才會看不到吧！！

藏哪啊喂！

不等楚之甯找好藏身之地，雲落把門拉開道縫，她邁出去一隻腳立馬縮了回去，站在牆角不敢出聲。

你倒是等我跑進衛生間再開門啊！

周孟一個勁往屋裡伸頭，“幹什麼了還不穿褲子，越玩越花了是吧。”

“滾吧。”雲落一腿擋住周孟想進屋的腳，“有事？”

“沒事啊，想你了不行？來看看你編曲的進度，檢查檢查。”周孟又要往裡進。

雲落：“今天不行。”

“靠，為啥？”周孟從雲落胳膊下往屋裡瞄，雙人床上一個褶都沒有，“你不會真藏人了吧？”

“改曲兒呢，想靜靜，行不行？”

“你又認識個叫靜靜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