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甯拿起來看，來電備注：星夜-小雲。

微微愣了下，平複呼吸，接通，“喂？”

雲落：“怎麼不回微信？”

“剛才跟我媽語音，沒看到。”楚之甯退出通話界面，“你給我發消息了？我看看。”

電話另邊頓了頓。

“你哭了？”

楚之甯停住，“沒有。”

她已經點進微信，看到雲落在幾分鐘之前發來的消息。

【明天改到上午十點半，方便嗎？】

“在哪？”他問。

楚之甯：“不是去你工作室嗎，十點半我可以的。”

“我問你。”他說，“在哪？”

“……”

“石海灘。”

挂斷電話後，楚之甯有點懵。

他……要過來？還是就是怕自己情緒化搞失蹤，順便問一嘴？

今晚回不了家，按理說她現在要趕着封寝之前坐地鐵回學校的，不然她壓根沒地方去。

但，也許是今晚的風有點大，有點冷，她在外面坐的有點久，腿有點麻，所以挂斷電話後她沒有動，還坐在原地。

沙灘上人越來越少。

駐唱的歌手都收攤離開，走之前路過楚之甯，給她丢了一塊水果糖。

月攀中天。

盤光清冷。

楚之甯實在冷的有點受不了，抱着電腦包站起來，雙腿已經失去知覺，身子轉過去，兩條腿還麻在原地，一個沒調整過來，直接跪在了身後的台階上，按了滿手的沙子。

“過年了？”

“行這麼大禮。”

男人聲線清冷，尾音勾笑。

楚之甯爬起來，拍掉手上的沙子，“你牛車停哪了？大型動物不讓進城。”

從榆音打車過來頂天半小時。

“嫌慢啊。”雲落說，“從泊灣來的，司機油門都快踩廢了。”

“來我看看。”

雲落彎腰，打量楚之甯的眼眶，“還紅着呢，水做的吧，哭這麼長時間。”

“這麼遠過來就是為了挖苦我的是吧。”

楚之甯翻白眼。

男人打趣的目光剛要收回，往下落到女孩白嫩臉頰兩側的抓痕，眉宇淩斂，“跟人打架了？”

楚之甯：“你以為我是你。”

“啧，還拉踩呢。”雲落低聲問，“你家不是在這嗎，怎麼大晚上不回家在海邊吹風？”

楚之甯：“不想回。”

“離家出走啊？幾歲了。”雲落說。

“20。”

女孩臉頰兩側的撓痕細細的，經風吹了這麼久，越來越紅，跟白嫩的臉頰産生鮮明的對比。

雲落垂眸看了一會兒，拉着她的袖口，“走吧。”

楚之甯抱着包，“走哪去？”

“先把你的臉處理一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們小區附近有個藥店，24h營業。”

藥店？

“等等——”楚之甯停住，直接坐到樹下的轉盤椅上，“你自己去。”

雲落：“？”

“我…腿麻了。”楚之甯小聲說。

藥店的員工認識她，看到她肯定會跟蘇葉琴說的，她不想讓蘇葉琴知道今晚她回來過。

被人明目張膽指使，雲落不怒反笑，“行，欠你的。”

楚之甯低頭不說話。

幾分鐘後，雲落拎着一袋藥回來。

老朋友碘伏、棉簽、創口貼。

她沾了點碘伏，對着手機屏幕一點點上藥。

馮湉和秦霏兩個人下手都挺狠，傷口看着不嚴重，實際上挺深的，被碘伏一泡，火辣辣地疼。

疼得直抽氣，楚之甯撅着嘴左右亂竄，企圖自己給自己吹氣。

“跟傻子似的。”

雲落被她滑稽的樣子逗笑，拿走棉簽，冰涼的手指繞過她的下巴，輕輕扣住，把傷口往自己的方向轉。

棉簽頭在傷痕上面點塗了一圈，男人俊美淩厲的眉眼忽地湊近。

清冽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臉側。

在冰冷的秋夜，燒起一片薔薇色的火。

楚之甯的手下意識揪緊了。

“嬌氣。”

“就那麼疼？”

海風鹹冷，把男人的聲音都染涼了，夜晚聽在耳朵裡，過分磁性又幹淨。

棉簽頭蘸着碘伏，小絨毛卷着藥液，像火

“撓你一下試試。”

“你先别攥我褲子。”他渾笑。

靠！

楚之甯立馬松開手，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攥他褲子，她攥的是他外套衣擺。

雲落低頭笑。

“……”

手機屏幕被她按亮，快十二點了。

頓了頓，楚之甯說：“你帶身份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