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可以。”楚之甯說,“今天麻煩你了。”
“不麻煩。”顧江笑笑,“周六沒課,我一個人在家也是看書玩手機,況且還能見到你,我覺得很值。”
楚之甯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擠出一個很淡的微笑。
吃飯時反而是蘇葉琴和搬家司機聊得很開心,從聊天中得知,司機也有一個女兒,今年年初剛結婚,結果小兩口還沒過幾個月就開始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廚房鍋碗瓢盆都換了三輪了。
提到這,司機師傅就頭疼的直歎氣。
“還是小顧人好啊,我女婿要是要小顧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蘇葉琴笑着說:“小顧可是我先看上的,你可不許跟我搶。”
楚之甯嗆了一口,咳嗽出聲,腦袋跟着一陣陣地發疼。
她有些無奈地看了蘇葉琴一眼,“媽。”
蘇葉琴笑吟吟地從包裡拿出兩張電影票,說:“你倆都吃好了吧?我們大人說話你們在旁邊聽着也無聊,不如去附近逛逛吧,正好劉晴今天給了我兩張電影票,我也不願意看。”
見楚之甯沒有要接的意思,蘇葉琴把電影票往顧江那邊推,“小顧,你帶星星出去逛逛吧。”
包廂環境密閉,餐桌後面是搭建的竹林水景,竹筒制成的驚鹿很有規律地敲碰着石頭,發出陣陣聲響。
顧江目光從楚之甯臉龐掃過,起身接過電影票,“好。”
他拿起外套,輕輕拍了拍楚之甯身後的椅背,低聲說:“出去散散心吧。”
楚之甯壓下心裡對蘇葉琴這種強硬撮合的煩躁,也站起身離開。
她先一步拉開門,在門口穿上鞋子,甫一擡頭,看到坐在連廊平椅上的人。
男人穿着一件立領拉鍊的純黑外套,昕長的身材懶洋洋地支着連廊靠背,長腿豪邁地敞着。
兩條手臂一撐一搭,帶有紋身的那隻手,指尖夾着一根燃燒過半的煙。
聽到聲響,雲落掀眸瞧來,視線越過楚之甯,落在跟在她身後穿鞋的顧江身上。
這時,身後包廂裡蘇葉琴不知說了什麼,引得司機師傅一陣大笑。
說話聲音因興奮而變高,闖入停在連廊的三人之間。
“哎呀我可沒有這個好福氣,你這個準女婿才是好樣的啊,看看倆孩子多般配!你們今天搬的這個房子就是給他倆的婚房吧?”
準女婿。
婚房。
楚之甯心頭一跳,他肯定也聽見了。
她說不上是心虛還是什麼,目光輕晃,卻又忍不住去看他的反應。
雲落胸膛微震,似是輕笑了一聲,目光直直地盯着楚之甯,手指擡起送到唇邊,咬着煙蒂扯起唇角。
随後冷淡地轉開頭。
“之甯,這邊。”顧江穿上外套,指了指楚之甯身後的方向,他也注意到坐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隻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雲落已經把頭轉走,所以他隻看到了一個後腦勺,“那邊是入口,你走錯方向了。”
“哦好。”楚之甯跟着顧江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一道拉開門的動靜,爾後響起女人說話的聲音。
“就知道你在這抽煙,你是想把自己熏成煙嗓開辟新賽道嗎?”
語氣熟撚無比。
借着走到轉角,楚之甯快速地回頭看了一眼。
方才雲落坐的地方,又多了一個穿着漂亮的女人,她站在他對面,手裡拿着從雲落那搶來的煙,神情傲嬌,“真是一個不留神就讓你抽了一根煙。”
“不許再抽了!”
她的方向是能看到雲落的背影,他兩條胳膊都搭在椅背上,頭慵懶地擡起,稍微偏了一個角度。
“給我。”
語氣雖然冷淡,但态度散漫,像是縱容女人這麼對他似的。
風卷過竹林的葉梢,被葉子邊緣裁剪得很鋒利。
一定是這樣。
不然她的心怎麼會突然疼得很厲害?
顧江一路觀察着楚之甯的表情,也跟着回頭看了一眼,說:“我手機落包廂了,回去取一下。”
楚之甯:“那我在大廳等你。”
“好。”
連廊。
蘇小青捏着煙二話不說就走到垃圾桶旁碾滅,“别想了,我答應周孟看着你的。”
“夫管嚴?”雲落情緒不佳地勾唇。
“随便你怎麼說。”蘇小青一甩馬尾,轉身看到一個面容斯文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看表情想上來說話似的,她轉身向雲落示意,“你認識?”
雲落看過去,視線凝在顧江身上,挑眉。
顧江:“方便聊兩句嗎?”
這情敵見面修羅場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蘇小青看看顧江又瞅瞅雲落,二話不說轉身回包廂。
一會兒可别濺自己一身血。
雲落:“聊什麼?”
“我知道你們兩個曾經在一起過。”對面的男人表情沒變化,顧江雙手握拳,繼續說,“但之甯跟我說,你們兩個已經是過去時了,而且以後也絕不可能複合,所以希望你以後能離她遠點。”
“離她遠點。”
雲落輕聲重複了一遍,漆眸壓着晦深的情緒,笑開,“她讓你轉告的?”
“這是我跟她的意思。”顧江說:“我會跟她在一起,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聽見了。”
“準女婿。”
男人将準女婿三個字咬得很輕,尾音渾不吝的上揚,聽起來很混蛋。
顧江引以為傲的籌碼,蘇葉琴的認同,被他當成譏諷的工具,他臉上的堅定有些挂不住地要掉下來。
雲落沖顧江手裡握着的兩張電影票微擡下巴。
聲音是染過煙草的微啞。
“她很讨厭去影院。”
“你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