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子的房型本身就是沒有客廳的,隻有一個寬長廊,拆之前格出來的房間就是楚之甯最先住的。
雖然沒有客廳,但拆了一個隔斷間後,房子變得寬敞了許多,也更亮堂。
房東在原來男租客的卧室位置建了一個小型半開放式廚房,餘下的空間裝修成了一個mini休息區,沙發、投影、還有一個小吧台,巧合的是所有裝修和家具都在她的審美上。
聽房東阿姨的意思,最近榆蘇政府抓隔斷房抓得特别嚴,小區裡已經有幾戶被要求強制拆了,房東阿姨五十多歲也不想踩着法律的空子跟政府鬥智鬥勇,索性把房子直接改了。
租客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找到,楚之甯便莫名其妙地開啟了獨居生活,一開始她的活動區域還是很老實的隻在自己的主卧,後來慢慢擴大到廚房、再一點點擴張到休息區,演變到最後,她周末晚如果不去幫陳芷看店,就會在投影區吃零食看電影。
終于有了點認真生活的意思。
裁燭行動的慶功酒會安排在十二月底。
酒會當天,天空再一次飄起雪花。
白色如沙粒的雪花落在楚之甯純白的長裙上,沒等融化就已經跟禮服融為一體。她從出租車上下來,裹緊了長款羽絨服,通紅着鼻尖在門口找入場券。
酒店門口的車一輛接着一輛,駛來駛往,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下。
楚之甯埋頭在包裡七零八碎的翻找,報銷發票、身份證、工作證、怎麼還有上個月跟陳芷去滑冰的付款發票啊,她今天就不該帶這個包過來。
一陣清冷的香氣從身後襲來,萦繞在她鼻尖,伴随着雪花的冷冽氣息。
她打了個顫。
下意識回頭。
男人那雙眼尾上揚的眸子,正冷冷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他穿着一襲剪裁得體的深銀色定制西裝,卻并非那種版型很正的款式,西裝單扣落在腰側,斜向上延伸到翻領的布料則是紫羅蘭的顔色,西裝插口别了一朵同色系的緞面手工玫瑰。
今天溫度偏低,他呼出的空氣染上很淺的白,耳廓也被溫度很偏愛地塗上一層薄薄的粉紅。
視線向下,耳垂處戴了一枚紫寶石的耳釘,同耳廓上那枚銀質耳圈相呼應。
耳圈微晃。
楚之甯心底漏了一拍,正要往前逃。
“雲落。”一道不算熟悉的女聲從後方響起,她同雲落在一輛邁巴赫上下來,踩着CL紅底高跟鞋姗姗來遲,手掌很親近地拍了下雲落的肩膀。
他偏頭。
耳骨上挂着的銀圈晃得幅度更大。
“怎麼在門外站着不進去,冷死了。”女人說完這句才看到被雲落高大身影遮擋住的楚之甯,妝容精美的眼睛從楚之甯全身掃過,最後回到她臉上,“欸你是不是——”
“進去吧。”雲落打斷,“很冷。”
蘇小青不甘心地又看了楚之甯好幾眼。
這不就是雲落那初戀前女友嗎!周孟給她看過照片!
楚之甯垂頭後退半步,給他們二人讓步。
她看着蘇小青的手搭在雲落臂彎處,跟他吐槽今天的高跟鞋好難穿,下車的時候差點被門口的紅毯絆倒,這要是摔傷一跤,絕對要給你Charon大人出醜了。
“那我站遠點。”他說。
“你紳士一點啊喂!”
蘇小青笑着又說了些什麼,楚之甯已經聽不見了。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女人搭在雲落手臂上的那隻手。
她和他是什麼關系?
很親密嗎。
上次在連廊遇到的那個敢搶走雲落煙的女生,就是她吧。
女朋友嗎?
還是,喜歡的人。
楚之甯看得出神,進門時鞋跟不小心絆到紅毯,一個沒站穩,鞋尖踩到裙擺,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冰涼的手從前方伸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男人的指骨穿過楚之甯的指縫,兩隻手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又彷若偷吃小米的麻雀,受到驚擾分開。
方才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轉回身,居高臨下地睨着女孩絆住裙擺的高跟鞋。
他半蹲下身,單手擡起楚之甯的鞋子。
另手解開跟鞋尖纏在一起的裙擺。
“小心點。”
“謝謝。”楚之甯不自然地收回腳,她提起裙角,“我、我自己來吧,你的女伴在看你。”
“怎麼呢。”他拍掉掌心不存在的浮灰,起身挑眉,“她都不介意,你介意?”
“怎麼會。”她低下目光,攥着指尖滑柔的禮裙,努力忽略心髒傳來針紮一般的疼,“我隻是擔心影響你跟她…的關系。”
雲落冷眼笑,“這就不勞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