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趙明顯一愣,想再提醒楚之甯幫自己跟雲落建聯的話堵在嘴邊,他摸摸耳朵說,“害,怪不得那晚你…我還挺驚訝的,畢竟當時你倆感情那麼好,馬哥還跟我開玩笑說雲落估計等不到你畢業就會跟你求婚呢。”
心裡的苦味蔓延到嘴角,她澀出一抹淡笑,“幫不到你了,不好意思。”
“啊、啊沒事的。”小趙臉個脖子一塊紅起來,“我給你這個不是為了讓你幫忙說話,這不正好遇見了,挺巧的,像老天安排的一樣。”他一抓耳朵,把包背回背後,“你先忙,我走了哈。”
楚之甯拿着優盤,像拿着一份沉甸甸的回憶。
她在心底歎了口氣,把優盤放進包裡,前往公交車站。
白沙别墅群。
夕陽似打翻的丙烯顔料,從網約車下車處跑到雲落家大門外,這輪夕陽的光舔舐過成片的雲,逐漸隐于海岸線盡頭的山石之後,天空是一片接近傍晚的黃藍色,冷風在空氣中搖搖欲墜。
半小時前她給雲落發了消息,說自己要來拿包,問他有沒有時間。
他回了一個句号過來。
這是随便你的意思。
然而她現在在門外按了五分鐘門鈴,大門依舊沒有為她打開的意思,楚之甯走到别墅面海的那片玻璃外,防窺玻璃根本看不見裡面有沒有人,她隻好又回去繼續敲門。
手都酸了。
身後光線逐漸被傍晚吞噬,雲層失去它原本的色彩,被釉了一層淡淡的灰影,是夜的顔色,夜晚要來了。
身前的别墅如此安靜,一丁點聲音都透不出來,入目可見的所有玻璃都是防窺的,未知且寂靜。
她加大力度拍門,手掌都紅了。
打雲落電話,更是直接彈出對方正在通話中的提示。
“……”
他還給自己拉黑着呢。
楚之甯心裡又氣又無語,盯着眼前的電子屏,皺了皺眉,自己好像知道他開門密碼來着?
2020913。
滴滴——
門開了。
楚之甯在門口停頓數秒,随後邁進别墅。
沒開燈,不過因為有一面通透的巨大落地窗,外面又沒完全黑,所以房間内可以視物,所有物體昏沉沉、暗淡淡地,似乎也跟着想要入夢沉睡,整間房子散發着毫無生氣的味道。
卧室門沒關嚴,露了一道一掌寬的縫隙,能看到裡面是黑色的,很昏暗。
拉了窗簾,他在裡面嗎?
楚之甯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她大着膽子把門推開,一股嗆人的酒精味直沖她腦仁,熏得她後退半步,她捂着鼻子往前走,發現了味道來源——地毯上撒了一瓶的酒。
德文,看不懂。
聞着味很沖,度數絕對不地,整間卧室像被酒淹了似的,多呆一會兒都會被熏醉。
她把酒瓶放到一邊,這回看到了床上鼓起來的那一團。
在門内陰影和門外淺淡光源的對沖勾勒下,輪廓淡淡的,一半渡進卧室更深更暗處。
她輕手輕腳上前,床上的人半張臉埋在松軟的枕頭下,看樣子在睡。
她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完全松幹淨,楚之甯就看到了床頭櫃上放着的半杯沒喝完的液體,還有一瓶開了蓋子的藥,白色藥丸躺在瓶蓋裡。這種藥她認識,楚彬剛犧牲那年,她和蘇葉琴都需要這種藥才能入睡。
她趕緊拿起那杯不明液體,還沒放到鼻下就聞到了濃烈的酒精味。
他竟然吃了安眠藥又喝酒?!
楚之甯吓壞了,腦子裡冒出影視劇裡口吐白沫的模樣,連忙去晃雲落的肩膀。
“醒醒、醒醒!”
“喂雲落?雲落!”
然而床上的人睡得格外死,怎麼晃都晃不醒,楚之甯慌了,一邊加大力度去拍雲落,一邊到包裡摸手機打算叫120。
“喂你好,我這有一位把酒和安眠藥混吃的人好像暈死過去了,我在榆蘇市白沙——”
手機被奪走,床上的人在楚之甯左搖右晃上錘下拍的作用下睜開眼,聲音啞得像沒調好聲音的琴鍵對電話說:“沒混吃,沒暈死,醒了,打擾了,謝謝。”
挂斷。
楚之甯一隻手還被他抓着,她還沒回過神,“你不需要去醫院嗎?”
“骨科嗎?”雲落揉着太陽穴起身,“确實需要去照個X光看一下。”
“……誰讓我怎麼叫你你都不醒,哪有人睡這麼死的。”楚之甯說,“都跟你說了要來取包,知不知道你這樣失聯很吓人。”
“你又沒說幾點來。”
“周五欸,肯定是下班來啊。”楚之甯翻他白眼。
雲落眉間簇了下,眼中劃過一絲已經周五了?的情緒。
楚之甯發自肺腑地嫉妒每一個不用按時打卡上下班的人。
雲落伸手要去拿桌上的酒杯,被楚之甯打了一下手背。
啪!
力氣好像沒收住,有點大。
雲落白皙的手背肉眼可見紅了起來。
“嘶。”雲落吸氣,“打人上瘾了是吧。”
“還喝,你是不是吃安眠藥了?”楚之甯質問。
“這不醒了麼。”雲落又要去拿,“渴。”
楚之甯幹脆把酒控制在自己手裡,“渴了就出去喝水。”
雲落揉着胃躺回被子裡,“困了,包在床頭櫃裡,自己拿。”
楚之甯拉開床頭櫃,她的包正躺在抽屜裡,黑色的,拉鍊處是一顆珍珠。她把包拿出來,視線落到抽屜角落那半盒避孕套上。
???
!!!
竟然把自己的包跟避孕套放在一起,他什麼意思?
“把包跟這種東西放在一起,你也不嫌髒。”楚之甯沒好氣說。
“什麼東西?”他側枕着腦袋,睡眼挑起弧度。
“你說什麼東西。”楚之甯不想跟他廢話,打算拿了包就走。
“喂。”雲落盯着小姑娘明顯不悅的表情,竟然勾起嘴角,“快過期了,能幫忙扔一下嗎?”
“……”神經病啊!“我又不是保潔阿姨,這種私密的東西你可不可以自己扔!你不嫌髒我還嫌。”
誰知道他跟幾個人用過。
“你自己買的,還嫌髒?”雲落慢悠悠道。
說完他将自己腦袋撐得高了些,氣定神閑地用目光銜着楚之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