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了下來。
霍卻溟陡然一震。
霍扶九沒有患得患失。她的自信并不是源于二十年來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是日積月累的豪門親情,而是來源于她自己的優秀。
若是自己也同她一樣,那就算和霍家毫無關系又能怎樣?
原來,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底氣。
片刻後一個女聲響了起來:“好惡心啊,讓女生讀書是為了嫁的更好?”
此言一出瞬間炸鍋,好幾個女生對金常逸怒目而視。
霍扶九在霍卻溟耳邊低語:“你看,沒有能力的人就隻能被物化。如果不想像他這樣淪為工具,就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所以——”
“你一定要上岸A大,狠狠打他們的臉!”
霍卻溟:“……”
系統:“……這怎麼都能扯上考研啊?”
周圍一圈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但外圈站的比較遠的幾個人卻沒有說話。
他們隻是端着酒杯,看着人群中央擡着下巴的霍扶九,眼神中漸漸多了幾分漠然。
“霍扶九這下是直接把金家這條路得罪死了啊。”
“……A大的畢業生每年都有一大把,雖然搶手,但也沒到可遇不可求的地步……”
有人搖了搖頭:“看來以後沒必要再把關注分給她了。”
“是啊……”
簡單的社交之後,晚宴正式開始,衆人紛紛落座。
座位是按照年齡和職務安排的,尚未進入企業工作的年輕一代在一起,剛接手家族事務的在一起,然後就是話語權很大的長輩們了。所以雖說都姓霍,一家人卻不在一張桌子上。
服務生們開始為各桌布菜,霍肅恭和葉文靜一邊拿着酒杯一邊和周圍人聊着明年的合作。閑聊時不免談到家事,霍馥承聽到有人問:“霍扶九是不是畢業了?你們又能輕松不少了吧。”
霍馥承沒和父母們坐在一起,但離得不算遠,所以也能聽到那邊的聲音。他擡起頭來,說話的那人是已經接手了大部分家族事務的洪家長女洪期。
霍肅恭笑道:“還是那樣,想輕松得等到退休了。”
洪期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樣啊。”
推杯換盞之後,不少人起身離開了座位去和其他桌的人交談。霍馥承慢慢踱步過來:“爸,媽,你們還準備讓扶九進公司嗎?她已經畢業半年了,總是這麼拖着也不是個事。”
葉文靜微微蹙眉:“這事我和你爸還在考量。”
霍肅恭也道:“卻……卻什麼來着……算了。你親妹妹不頂用,我和你媽的确更屬意扶九,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總得警惕着些才是。”
他們不願意給霍扶九繼承人的待遇并非是拎得清,隻是擔心霍扶九生出異心罷了。
葉文靜摩挲着酒杯:“她要是放棄了霍家早就該入職别家了,拖了這半年說明還是對霍家有想法的,我們總得提防着點。我們考慮過要不要讓扶九在集團輪崗,這樣不僅能掃清内部潛在問題,還不至于給她太大的權力……”
霍馥承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輪崗?”
葉文靜淡淡道:“霍家到底培養了她二十多年,總得把價值收回來才好。”
霍馥承擡眸看了父母一眼,沒再多說什麼,隻道:“我知道了。”
從前霍卻溟很難想象斯文和饕餮兩個詞怎麼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現在在霍扶九身上看到了。她優雅的拿起食物,不知不覺間吃空了一個又一個盤子。金常逸和海聰聰還想刺她兩句,沒想到霍扶九充耳不聞,隻顧着進食。
見霍卻溟還在看她,她停下了動作:“快炫啊,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霍卻溟哭笑不得。見周圍人都在低頭吃東西,她也褪去了拘謹,跟着一起大快朵頤起來。
偶爾能聽到有人說她吃成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她微微一頓,咀嚼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霍扶九一臉無所謂:“不用管他們,在你身上找不到優越感就會說你沒見過世面,純粹是沒事找事而已。你看海聰聰啥吃相?海聰聰就是那個長得像長條饅頭的……”
多活一輩子,霍卻溟當然知道海聰聰是誰。她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隻見海聰聰拿着兩個盤子一邊走一邊往嘴裡塞,活脫脫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看着比她是滑稽多了。霍卻溟一個沒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他吃成那樣,哪有人說他。”
霍卻溟點了點頭:“懂了。”
她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用視線尋找着她今晚想要搭話的目标。現在有不少人都離開了座位,要找人還是有點費勁的。正在她費力觀察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穿來:“大鵬!”
哪來的大鵬?
霍扶九轉過頭來,像紅玫瑰一樣明豔的年輕女孩一下子開在了她的面前。霍扶九先是被她火紅的裙子晃了眼睛,接着又看到了她五顔六色的頭發。
起猛了,看到瑪麗蘇彩虹頭發女主了。
紅玫瑰女孩熟稔地從霍扶九的盤子裡拿走了一個生蚝,霍扶九看到了灰色的殼子旁她精緻的美甲:“我最近在網上看到你了,原本還擔心是不是要展開什麼真假千金大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