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微蹙：“A大這個目标對卻溟來說會不會太高了？”

霍扶九手上的動作一頓：“怎麼了，他們基礎太差了？”

蔣英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隻是基礎的問題。霍卻溟和藍目升的聽課效率不高，這是二十多年學生生涯養成的習慣，現在英語是如此，以後政治和專業課恐怕也會有同樣的問題。”

藍目升剛走，霍卻溟也恰好收拾完了桌面上的書。回房間時她經過霍扶九的辦公室，大約是門沒關緊，蔣英羽的聲音傳了出來。

蔣英羽繼續道：“先不說藍目升……霍卻溟考A大，是要和本科就是A大或其他92的學生相互競争的。她基礎薄弱，也沒有好的學習習慣，當年高考就沒有比過别人，現在考研怎麼就能保證比得過呢？”

霍卻溟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你要她考研是為她好，但是A大這個目标太高了，是不是可以放低一些？”

蔣英羽是霍卻溟最好的朋友，她清楚她永遠不會害自己。早在初中時，蔣英羽就說過她想要提升成績最好改變學習習慣。隻是她确實也不争氣，不願意付出更多的精力去糾正。

是啊，這麼多年人都已經定型了，現在突然就努力起來，又能提高到哪去？

霍卻溟雖然難過，但并不會怨恨蔣英羽。她知道蔣英羽說得都是實話，就目前來看，放低期望或許才是對自己更好的方式。

就在這時，霍扶九開了口：“這個你不用擔心。對了，帶做課錄的怎麼樣了？”

蔣英羽：“明天預備發第一期。”

霍扶九颔首：“好，辛苦了。”

霍卻溟快步離開了這裡，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漫無目的地扒拉着面前的專業課的書。

她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霍扶九沒有正面回答蔣英羽的問題，會不會是她其實也知道，考A大對于自己來說就是癡人說夢？

那她依然堅持這個目标不改變……

一種陰冷的想法再次攀上她的心頭。

霍扶九就是故意的吧？給她定一個過高的目标，等一年之後她考研失敗就可以繼續嘲笑她了。

——給她機會了她也不中用啊。

——她就是這樣，爛泥扶不上牆。

霍卻溟看着面前高高摞起來的資料，忽然很無奈地笑了。

現在她沒有退路了。

她已經被霍扶九架到這個高度來了，除非霍扶九松口，否則别人隻會說她慫、不争氣。

接下來幾日，霍卻溟都有些沒精打采的。她做題的速度快了很多，幾乎沒一會兒就把五個選項寫出來了，當然最後也還是全錯。

霍扶九自然發現了她的異常。她走到她面前，翻開本子看了兩眼，道：“不太用心啊。”

霍卻溟自暴自棄道：“用不用心都是全錯，有什麼區别。”

霍扶九挑起了眉。一旁的藍目升轉頭看了她們一眼，對上霍扶九的眼睛後又迅速轉了回去。

霍扶九不動聲色地從桌上拿起一支筆，在霍卻溟面前的草稿紙上唰唰寫下三個字。

霍卻溟面色一僵，擡頭看着她。霍扶九拍了拍她的肩膀，沒說什麼，隻是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學專業課的時候，霍卻溟盯着課本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拿着書站了起來。

藍目升有些意外：“你要去哪？”

霍卻溟笑了笑：“背書方面有問題要問二姐，我去找她。”

說着她就離開了座位，進了霍扶九的辦公室。

霍扶九對于她的到來并不意外。霍卻溟謹慎地把門關上了，之後才道：“你寫的那個，是什麼意思？”

她的書裡夾着一頁草稿紙，上面是霍扶九用紅筆寫的三個字——“想想他”。

霍扶九伸手示意：“先坐。”

霍卻溟半信半疑地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霍扶九才開口：“你發現了嗎？上午你說話的時候，藍目升也在看你。”

她一字一頓道：“你的情緒，是會影響到他的。”

霍卻溟一怔。

霍扶九繼續道：“你覺得自己考A大很難，那你有沒有想過藍目升怎麼樣？他是體育生，連高考的苦都沒吃過，現在卻要從零開始學一門新的專業。雖然他考的隻是A體，但是他面對的困難可比你麻煩多了。”

“這……”

“所有人都說考研難，實際上也不難。你如果隻考你本科學校的研，我能保證你初試複試都是第一，但是那是你想要的嗎？”

半晌，霍卻溟緩緩搖頭。

霍扶九抱着手臂：“備考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如果一開始就是滿分，那還花時間備考幹什麼？正是因為一開始是0分，才要通過複習來提高道滿分。考研看的不是别的，就是誰能堅持。你現在想要放棄，想要換一個沒有挑戰性的目标，那你想沒想過藍目升怎麼辦？”

她盯着霍卻溟的眼睛，輕聲道：“藍目升，可是再也打不了籃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