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也想賺點錢,手裡有錢有底氣,總好過處處拿傅初的,順便從家裡搬出來——這才有的訂婚這回事。
而等黃小姐溜到國外,他們的婚約便自然作廢。
“先生,大彬飯店到了。”黃包車夫将他放下。
傅昭看了眼周圍,從黃包車上下來。
柳蔭路和記憶中的樣子差不多,盡管過了十年,也和當初沒什麼變化。
傅昭的眸色又暗了兩分,略煩躁地閉了下眼睛,正準備走進大彬飯裡,就見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身着長裙、長發披肩的年輕女人迎面走了過來。
是黃漣瑛。
傅昭三兩步上前,将早就準備好的牛皮紙袋給她,對方則也二話不說,拿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牛皮紙袋,與他交換。
“合作愉快。”
黃漣瑛踢踏一下很不合腳的高跟鞋,漫不經心地問:“不過你這麼急着用錢幹嘛?”
“嗯,有用。”
傅昭回答地很敷衍,支票都沒打開看,就揣進公文包,擡腳便準備走,被黃漣瑛一句話便拎住:
“給你心上人救急啊?”
傅昭冷臉:“什麼心上人,不是。”
“嗤,”黃漣瑛眼底的戲谑更深:“好吧,你讓我打聽那消息,你還聽不聽了?”
傅昭擡腳要走的腳立刻頓住,目光一凜:“怎麼說?”
黃漣瑛道:“婚期好像在十一月,具體幾号還沒定,但彩禮,确實已給了一萬。”
“一萬?”傅昭的眉心蹙得更深,“确定?”
“當然,”黃漣瑛嗤笑,聲音壓得更輕,“我爸和王員可是死對頭,關于他的小道消息,我爸從不會弄錯。”
“好,謝謝,”傅昭舔了下唇,颀長高挑的身體微微傾了下,附身壓低了聲音,說:“那你要走的時候,如果需要幫忙,我也可以幫你。”
“哦?”
黃漣瑛挑眉,“那這次要價多少,還是一千?”
傅昭面無表情,沉默良久,還是道:“随便,不給也行。”
黃漣瑛說着抱起了手臂,口氣比傅昭還拽,“是嗎?那是要還,我幫你打聽消息的人情?”
“嗯。”
黃漣瑛揶揄起他來,“不過你這麼缺錢,怎麼不用你哥的?”
“他是他,我是我,”傅昭沒上麼表情,“沒事我先走了。”
黃漣瑛把手往汽車門把上一搭,略中性的聲線,提高了半分:“欸,我給你準備了一點驚……、吓,也在那袋子裡——不過這次不用回禮給我了,你活該的。”
傅昭看精神病似的看了她一眼,沒回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回家之後,傅昭把自己鎖進房間。
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公文包,将牛皮紙袋裡的東西通通倒出來,便見一張面值一萬銀元的支票,和一張紙條:
【反正都是我爸的錢,拿一千也是拿,拿一萬也是拿,不拿他也要留給我弟,還是給你拿去救你老婆吧】
傅昭團團團,把紙條一搓,撕得粉碎,扔進垃圾箱。
什麼老婆?
真可笑。
他很不喜歡這種打趣。
況且他問黃漣瑛要一千的初衷,本來是想在十字醫院附近租套房子,
現在好了,他發現傅初那兒有壓箱底的藥品,可以免費“購入”,于是在搬空傅初的倉庫之前,他暫時不考慮搬出去。
于是。
傅昭幾乎沒怎麼猶豫,
便提起了鋼筆寫了一行字,也合着那支票,一齊裝進了新的信封。
第二日
一早
楚娣和王利民剛出門,便見一個長相分外俊朗,又很眼熟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從他家的報筒箱的旁邊離開。
楚娣湊近一看,一封信躺在裡面,上面寫着:
【楚别收】
楚娣心中奇怪得緊。
也是稀奇。
誰會給楚别寫信啊?不知道楚别不識字嗎?
“喂!你還走不走?再不走要遲了!”王利民催促她。
“哦哦哦……”楚娣應和着。
卻心說着這信八成有蹊跷,還是單獨給楚别放在桌子上穩妥,便對王利民道:“那啥,你先等會兒,我把這個給我哥放桌子上,很快就來。”
故而。
楚别吃完早飯剛回到屋中,便見一個信封躺在桌子上,還配着一本字典,于是他垂着眸坐在桌邊,稍稍想了下,便不難猜出又是楚娣的手筆——八成是又嫌他最近學習查字典不認真,折騰出的什麼考題。
而十分鐘後。
楚别有點不可置信地抱着那字典,反反複複地,比照信封裡的兩張紙,也還是沒想明白:
楚娣這是……
畫了張銀行支票給他嗎?
還是一萬塊?
行,
這倒也好理解,
畢竟楚娣愛畫畫,也愛做夢。
——可這張紙條是怎麼回事?
隻見那鋼筆字迹隽秀,力透紙背,
不像是楚娣的字迹,口氣也更不像:
【你拿着用,給你妹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