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骅和趙淩給管博澹送去了一頭羊,還有一條鹿腿。
趙骅送個東西跟做賊似的,丢下禮物就走,沒挨着管博澹的罵,倒是回家被趙王氏罵了一頓。
趙淩陪着他爹把腦袋壓得低低的,埋在貓肚皮上,在心裡給趙王氏狠狠點贊。
該!
誰讓老爹不講義氣,把他也一起丢下了,害得他被師公逮住,考校了半個時辰。
“剛給你用羊羔皮做的新裘!說給你染成黑的,你還非得要白的,剛出門就弄成這樣了!你說說一件衣服上身能穿幾天?趙缙都沒你耗衣服!”
趙骅捂着摔疼的屁股,被趙王氏扒下外袍,深覺沒臉見人。
這不是他師傅追得急,他跑得快了點。
誰知道路邊還有沒化掉的冰,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趙王氏拿着皮裘出去,趙淩放下貓,湊到趴在炕上的老爹身邊,爪子一伸就把他爹的衣服褲子扒開一大片:“爹,我給你抹藥酒!”
新年還逃不開功課的趙辰、趙缙和趙茂,聽到趙骅的怒吼和慘叫,默契地放下手上的毛筆,往隔壁卧室沖去。
趙王氏隻是出去問一下許娘子能不能把皮裘洗出來,要是洗不出來該染成什麼顔色,就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幾個小子就要把他們爹折騰掉半條命。
趙婉蓉和趙婉清也沒心思再做作業,一人抱着一隻貓,坐在書房門檻上聽着她們爹的吱哇亂叫,跟着笑出豬叫。
趙骅被兒子們折騰怕了,都忘記給他們布置作業,等自己的靠山趙王氏一回來,就把他們統統趕走:“都是讨債鬼!”
沒作業,趙淩就把兄弟姐妹們都叫到自己院子裡,一起圍坐在炕上,吃小零食撸貓喝小甜水,臨走還給了一人一匹布。
都是長身體的時候,衣服消耗快。
他的賞賜多,也穿不完,還是自家分分,也給小庫房空點地方出來。
沒一會兒,各個院子裡就送來了各式各樣的回禮,重新把小庫房塞滿。
來福和常威一起,在小庫房裡整理東西,沒一會兒,就擡了一個小箱子出來,放到炕上穿銅錢。
一百個銅錢一串,用紅繩紮起來。
趙淩拿着另外一個箱子,裡頭放着一些金銀裸子,都是這些年宮裡頭賞賜的。
他這個年紀,用不着打賞别人,隻有收禮的份,倒是攢下來不少。
他問來福:“你要不要點金銀,給梓萱姐姐打兩樣首飾?要的話,我過年給你的紅封換成金銀?”
來福臉上還洋溢着新婚的喜悅,聽他提起新婚妻子,笑得毛孔都是彎月形的:“不用。梓萱嫌戴首飾麻煩。四郎還是跟以前一樣給我銅錢,花用方便。”
“行。”趙淩把他們串好的銅錢一堆堆放好,“行了,把人都叫進來,咱們先把錢發了。”
常威很積極:“好勒,我去叫我爹娘!”
沒一會兒,常娘子他們就進來,挨個給趙淩磕頭領壓歲錢。
家裡趙王氏和趙骅會給,這是小院裡自己的福利。
常禾拿到了五個銅闆,高興地舉高高,下一瞬就被常娘子沒收了:“嘎?”
常娘子笑眯眯道:“娘幫你存着。”
“哦。”常禾不疑有他,繼續傻樂。
常娘子說道:“糖葫蘆做好了,四郎你要現在吃兩個嗎?”
“吃!”
買的山楂還有很多,糖也有很多。
上次窦皇後賞賜了一堆糖還沒用完,這次大概是記得趙淩愛吃糖,又額外多給了許多糖。
常娘子就順手做了一些糖葫蘆。
快晚上了,常娘子給趙淩的糖葫蘆就串了兩個山楂。
簽子短短的,上頭的兩個山楂顯得格外大。
趙淩給小院裡的人都分了,又拿去主屋,全都遞給趙王氏:“娘,你出來吃。”
主屋的藥酒味還沒散,趙骅躺在炕上裝死,一聽就怒罵:“臭小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趙淩探頭看過去,停頓片刻,眨眼:“有了。”
趙骅氣得差點吐血,就見石獅子一樣敦實的兒子跑進來,往他嘴裡怼了一根糖葫蘆:“唔!”撞到牙了!
“我才不吃這些小孩子玩意!”說着,他坐起來,把糖葫蘆的外殼咬得咔咔響。
趙王氏本來不太好意思吃,見趙骅吃了,自己也拿了一串,輕輕咬了一口:“小時候隻有上元燈會的時候,瞧着别人吃糖葫蘆。”
“咦?娘,你沒吃過?”趙淩奇怪。
“沒。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一年到頭出不了幾次門。有幾年時間,跟着你外祖父住在景合縣的後衙。衙門地勢高,燈會的時候悄悄爬到樓頂,可以看到外頭。”出門不是去親戚家,就是去别的大戶人家做客。
逛街什麼的,不存在的。
如今到了京城,女子倒是沒那麼多規矩,在外頭行走的多的是。
趙淩聽着都覺得心酸:“我以後帶娘出去玩。”
“滾滾滾!有你什麼事?”趙骅過來,把兒子趕走,“你自己去分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