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習慣随手把子彈當做書簽，塞在隻看了幾頁的書本中間。

《安娜·卡列尼娜》

他看過各種各樣的影視版，但最終最喜歡的還是在旁人看來有些枯燥，但總能品出更多味道的書籍。

他總是在心裡反複念着那句衆人皆知的話，越是默念，心中越是認可。

是啊，這世上幸福的家庭總是各有各的幸運，但不幸的家庭卻都各有各的不幸。

就好像是，人會因為各種倒黴的事情死去。

但如果要活着，能找出的道路其實并不多，健康，好運，便又能苟延殘喘，度過平庸但活着的一天。

如若有人評判他的過去，沒人會給在他的人生之中用上‘happiness’這個單詞，他倒黴催的地方也是旁人絕對無法複刻的。

他有些憎恨現在的生活，現在的家人——他其實不太确定，布魯斯到底有沒有後悔收養他。

但對他來說，後悔被收養........那是必然不存在的。

他至今依舊覺得，成為羅賓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他平躺在安全屋的單人床上，倒也不至于翻來覆去睡不着，他這人向來十分幹脆，與其躺在床上和天花闆幹瞪眼，被迫和被子床單聊聊糟糕的一天，倒不如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正正好，他床邊的手機收到來自芭芭拉戈登的短信。

To傑森

我猜你還沒睡，我馬上把地址發你。

By芭芭拉

他将手指按在鍵盤之上摩挲片刻，快速回複。

To芭芭拉

我以為你會優先問格雷森呢。

By傑森

To傑森

.........^^

By芭芭拉

好，他們必然又吵架了。

理查德格雷森，你活該！

他不認為自己是個樂于看旁人不幸的人，但看總是自稱‘大哥’的家夥，被女朋友甩掉——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糟糕的心情迅速好轉。

他快速換好衣服，抓抓頭頂白色劉海，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咧嘴笑道，

“他們這戀愛談的可真有意思，不過吧——我有時候真的好奇，如果你有同位體，他的生活會是個什麼鬼樣子？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他們真的存在，肯定不會比你更加糟糕，永永遠遠孤身一人，而且不被理解，對嗎，最糟糕的傑森陶德。”

他朝着自己眨眨眼，不算糟糕的心情現在也沒變得更好。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槍柄，将兩把貝雷塔塞進槍托之時，心中倒是多了些許安全感。

如果這世上真有什麼不會背叛他，那一定是他的武器。

他騎上摩托在哥譚的月色下疾馳。

今天是去找誰的麻煩好呢？哦不，應該問我芭芭拉，他今天要去拯救哪個迷途的小老鼠。

他會把他們送到，罪惡之人應當回去的地方。

布魯斯覺得，他們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利，所有罪犯都應當有改過的機會，所以哪怕是小醜這樣窮兇極惡之人，都應該擁有去阿卡姆瘋人院接受治療的權利。

傑森覺得他們的權利就是狗屁，小醜，謎語人，或者企鵝人之類的，都應當直接下地獄！

治、療？

拜托，他們會給被自己傷害的人叫救護車嗎？再說了，如果腦子這玩意真能治得好，布魯斯倒應該想辦法把他變得更加正常才對。

開玩笑的。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可太正常了，真正不正常的應該是布魯斯韋恩才對，傑森陶德AKA紅頭罩可不是什麼大秘密，他完全表裡如一。

反倒是老頭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正常人，白天是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夜裡又要做什麼黑暗騎士，他真覺得阿爾弗雷德該勸他去看看腦子，指不定他早就精神分裂了呢。

畢竟，他可沒有什麼叫做祖爾恩阿的保險人格。

他在即将過彎之時沒有選擇減速，而是直接踩下油門，讓摩托車屁股在夜裡的柏油路上，劃出一個巨大的弧度。

連續三個彎道之後，他終于抵達了芭芭拉發給他目的地，一個看起來荒無人煙的廢棄大樓。

他被迫放棄心愛的油門，不情不願擰下刹車，正正好停在大樓中央。

他歪歪腦袋，用紅頭罩裡自帶的掃描功能，先行将大樓裡裡外外掃了一遍。

在哥譚這地方，廢棄的大樓比比皆是，他們廢棄的理由也千奇百怪，有些是爛尾樓，有些嘛，哈哈，裡頭十有八九，會有一些曾經或是未來，讓蝙蝠俠感到不愉快的小問題存在。

問題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太确定。

他說了這麼多廢話，但大概就是那麼個意思。

今天的這棟樓，從上到下都讓他覺得有些許不尋常，且必然會讓老頭覺得不愉快。

他一邊向着裡頭走，一邊皺着眉頭，在開口道，

“神谕，我很确定這裡頭沒有活着的東西。”

網絡對面的科技女孩沉默片刻，最終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也很确定，在你到這裡之前，這裡頭不可能有活物。”

傑森問道，

“什麼意思？”

芭芭拉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擡手推推有些下滑的眼鏡，又舔舔嘴唇方才皺着眉頭開口，

“你知道靈魂世界嗎？”

傑森嗯了一聲，

“之前卡珊被困的那個，呃，沒有路西法的地獄？”

芭芭拉語氣有些無奈，

“你要這麼形容也沒什麼問題，反正就是當時那場拉撒路之雨産生的後續問題，靈魂世界産生的動蕩，讓哥譚的磁場出現了一些不大妙的小問題，這讓布魯斯頭疼了很久。”

傑森總是能在一堆信息之中，找到自己不大想聽的，他冷哼一聲，

“你們頭疼很久，現在才告訴我？”

芭芭拉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