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唇紅齒白,半長的黑色頭發,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衣服,袖子幾乎長了半截,眼神淡淡的,長相帶着一種不符合身體年齡的穩重。
元辭簡單教育了兩人,表情嚴肅,孩童則在邊上背着手看。
他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兩人毛骨悚然。
這兩個高年級學生清楚地知道剛剛那一跤絕對不是腳滑,更像是有東西拉住了他們的腳踝。
再加上那些文物的來源介紹,動不動就是從何處何時挖掘出來。
這使得他們有些害怕。
于是無論元辭說什麼,他們都一個勁的點頭。
在他們眼中,就連原本看起來可可愛愛的白貓貓都變得面目猙獰,似乎下一秒就要張嘴說話,然後一口吃掉他們。
元辭:“……”
他捂着腦袋,聲音有些無奈:“接下來的活動你們就别參加了…我去找你們的後勤老師,讓他看着你們。”
後勤老師收到電話後來的很快,拎着兩個蔫頭蔫腦的人到門廳的遊客服務中心去了。
一旁的孩童目送他們離開。
元辭看孩童,沉默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怎麼化成了這個樣子?”
孩童不語,高深莫測的轉了回來。
元辭:“我是一個…”
人?瓷杯?博物館館長?
嘶,好奇怪的介紹。
“他是釉裡紅瓷杯,”綻錦不知何時跟得了上來,慢悠悠地從一旁插嘴,“我是水晶杯。”
元辭懷裡貔貅目不轉睛地在三人中看來看去。
……怎麼博物館還流行對員工用文物的名字取代号啊?
應呈豎起耳朵偷偷聽他們說話。
而元辭左看右看,也沒看見系統貓貓的影子,心裡估摸着大概是被綻錦逮着去看直播間了。
“……也真是難為他那雙爪子。”
元辭出神心道。
孩童聽完綻錦的話,眼睛一亮,終于張嘴說話:“哇,我真的憋了很久,你們知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睜眼全是人,讓我有多、多、多——害怕嗎?”
元辭:“……”
綻錦:“……”
應呈:“……”
孩童似乎并沒意識到他這張臉,與此刻他的行為産生了多大的反差,繼續喋喋不休道:“還沒碰到你們的時候,就碰到了那兩個臭小子,我略施小計,剛懲罰完,結果就被你拎出來了,你知道有多麼——吓人嗎?”
“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孩童老聲老氣地歎了口氣,“我根本沒有與他人交流的欲望,還好你們幾個是同類。”
元辭張了張嘴正準備接話,然而沒料到孩童的話竟然還沒說完。
孩童像是憋了幾百年沒說話,繼續說道:“這裡是哪裡?你們在幹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
元辭:“啊。”
“這裡是【頌遺】博物館,你嘴裡的那群人現在正在進行研學,現在——”綻錦靠譜地充當了嘴替,回答了青銅鸠車的問題,“現在準确來說是你沉睡過後的五千年年之後。”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睡的?”
青銅鸠車雙手叉腰,嘟着嘴巴,看起來有些嚣張又帶着兒童的憨态。
綻錦從善如流:“……好吧,那更改一下措辭,是我們沉睡過後的五千年後。”
“我還想問——”
綻錦沖他比了一個安靜,遞上去一個星盤:“你先把這個激活吧,激活完之後它會告訴你。”
元辭看了一眼,是一個新的星盤。
不過——
元辭:“你哪來的?”
綻錦有些好笑地說道:“原本我沒打算跟過來的,結果突然有個小孩子跑過來跟我說,撿到一個東西。”
“巧了,正是某個粗心又膽——小的文物不小心落下的。”
綻錦看向青銅鸠車,拖着調子道:“誰讓你醒了就滿地方跑,東西沒拿都不知道嗎?”
青銅鸠車:“……”
語塞。
他沒問這物塊的用處,随手就往手腕上帶了。
元辭在一邊琢磨:“可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是線上的博物館,青銅鸠車按理來說隻是一串數據,怎麼會有直接化形在線上呢,線下又是什麼情況。”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手上的星盤又開始震動。
元辭哼了一聲:“遲早要把你這消息提示的形式換掉。”
【……】
【博物館提示:化形地點與“館長”所處位置有關,綁定本系統後,身為館長的您,将自帶涵養文物的buff】
【故,綜合評判後,系統默認所有文物化形地點将位于與相同的空間,同時也便于管理】
【例,當你處于線上時,有化形條件的文物,優先在線上化形】
元辭恍然大悟:“所以我是個移動藍包嗎?沒藍了就給他們奶一口,還特地要靠着我。”
【可以這麼理解】
【另,博物館的消息提示形式暫未進行更新,所以暫時無法關閉】
元辭:“…我不想跟你扯頭花,沒更新就趕緊去更新啊。”
綻錦有掌管直播間大權的任務在身,跟着元辭過來的目的,單純隻是交一個被青銅鸠車遺忘的星盤。
她沒有越過館長命令人的愛好,短暫與即将共事的同事打了個招呼,便又搖搖擺擺地回去了。
青銅鸠車激活了星盤上的身份認證,順利登陸了【博物館】應用。
片刻,他問:“我還能後悔嗎?”
元辭沉重地搖頭。
于是他便嚷嚷起來:“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前輩,你這樣子——我能說你是虐待老人的啊!”
元辭上下打量了他的娃娃身。
“那你為什麼要變成娃娃的模樣?”元辭有惑必問,“你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老人的樣子,而且也沒有屬于前輩的沉穩。”
青銅鸠車:“……”
“你這後輩,”他脆生生的童音帶了一些不滿,“怎麼還責怪起我了!”
元辭冷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