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倒在地上的郁安咳嗽不停。
他白淨的臉上沾了點灰,躬身咳嗽時臉頰染上紅意,桃花一般豔麗。
但獸人卻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一雙墨色的瞳眸滿是冷漠。
沒再自讨沒趣,郁安想轉移話題,“你的名字?”
“骞與。”
獸人眉心一擰回答了他的問題,身形一近,毫不留情地奪走了郁安又一次想偷偷捏碎的轉移器。
那股草木香一進一撤,郁安恨得咬牙。
隻見骞與垂眼看他,形狀好看的唇起起合合緩緩質問:“誰派你來的?”
……
陳姜的生日宴辦在了郁家别墅裡,很早就派人來請了。
郁安扶着郁老家主上車,沈亦别含笑為二人關上車門。
老爺子每次出行都是由沈亦别陪着的,這次也不例外。隻不過這次郁安做了扶老人家上下車的活,沈亦别則負責開車開車。
上了車,郁老家主避開了攙扶,自顧自的在車後排端坐好。
郁安乖乖收回手,理了理身上西服的褶皺。
轎車開動,窗外風景幾經變化,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那邊有人來接,沈亦别先下了車為二人開門。
郁安小心地扶了一下郁老家主,在對方成功下地後,縮回了手。
站在熟悉的别墅外延,少年仿佛想起被忽略的經曆,眼角劃過的黯然情緒又巧妙地被他身邊的沈亦别捕捉到了。
門口的郁父迎了上來,親切地對着老家主問好:“爸,您來了。”
在郁老家主颔首後,郁父才掃了眼後方的郁安和沈亦别。
郁安喊他:“爸爸。”
郁父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聲音比起對待老家主冷淡許多:“病好了?”
郁安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低低回了個“嗯”。
“進去吧。”郁老家主敲了敲拐杖。
郁父換上笑臉,讓到一邊,“爸,您和沈管家先進去,我和郁安說會話。”
被老家主仿佛看穿一切的銳利目光一瞥,郁文濤笑容一僵。
但老爺子沒為難他,“說完了快點進去。”
郁文濤自然應是。
待一主一仆進去,郁安收回視線,黝黑眼眸望向郁父時恢複了陰郁,像是任何事都無法讓他掀起波瀾。
在接觸了開朗的親兒子後,郁父最見不得郁安這副沉默樣,當即皺了皺眉,“今天是你哥生日,你這個做弟弟的也該有些歡喜樣子。”
見郁安表情無措,郁父扯扯嘴角,又道:“你媽媽在裡面和你哥一起招呼客人,你沒事就别過去添亂了。一樓有休息室你知道吧?”
這相當于明示了。
“沒事就去休息室呆着吧,等會到點讓人來叫你。”
還有賓客斷斷續續的來,郁文濤也不管郁安應不應,快速把後半句話說完轉身就招呼客人去了。
郁安斂眸,和來客們一起進了大廳。
燈光高亮,音樂舒緩,衣着光鮮的男女們交談着,時不時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
糕點酒水在長桌上有序排列着,飄來陣陣香氣。
郁安一進大廳,就被有些眼尖的人看見,收獲了一衆知情者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脊背筆直,表情鎮定自若,像是對自己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從侍應生的托盤裡取出一杯酒,郁安含笑對身前的叔叔伯伯們問好。
陳姜被身邊的人扯扯衣擺,喝酒的動作一停,側目問:“怎麼了?”
那人緊緊盯着才進門的郁安,沉下一張娃娃臉,“他來了。”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陳姜鋒利的眉眼帶上戾氣,“哦,我弟弟來了。”
“弟弟”二字的聲調被咬得很重。
他仰頭将杯中紅酒一飲而盡,臉上挂着笑走到了郁母身邊,軟聲叫了一聲“媽”。
郁夫人正笑容滿面地和一個貴太太聊天,見他來了就抓住他的手腕,對着自己的小姐妹介紹道:“林姐,這就是姜姜。你别看這孩子長得高大,其實可黏人啦!回來了這麼久都還是不怎麼離得開我和他爸爸。姜姜快叫林阿姨。”
陳姜對着妝容精緻的貴太太笑了笑,“林阿姨好。”
“欸——乖孩子。”
林太太應了一聲,理了理垂落到肩膀的碎發,端的是優雅從容。
她半真半假地感歎道;“這孩子在外面受苦了……”
“是啊!”
郁夫人眼神憂愁,張張嘴又準備傾吐自己多年的思子之苦,卻被陳姜眼疾手快地打斷了。
隻見陳姜從一旁拿了杯酒遞過來,郁夫人不由停下話頭,看他動作。
“媽,郁安弟弟到了,我去看看他。”陳姜說。
聽見這個名字,郁夫人眉心一蹙,接過酒剛想言語,卻見自家兒子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在林太太看好戲的目光裡,莫名覺得臉上挂不住,忙解釋道:“郁安那孩子也不懂事,非要在老宅住着不回家……”
但她怎麼解釋,周圍人都但笑不語,沒有任何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