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一下,他回想起自己承諾不再向對方說謊,又補充道:“來找少爺并不算耽誤。”
郁安被這句補丁逗笑,視線流轉,看向了後街的夜景。
停雨後的晚上靜谧無聲,燈火都顯得甯靜。
沈亦别正靜靜看着郁安俊秀的側臉,冷不丁聽見青年開口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這是……逐客令嗎?”他佯裝詫異。
自己也意識到那話的歧義,郁安搖頭,轉過臉辯解道:“不,我是隻怕那邊也需要你,做暫代家主不比管家清閑。”
“少爺在擔心我嗎?”沈亦别含笑問。
對方關注的重點和自己産生偏差,郁安一默,被那溫情如水的眼眸看得臉熱,溫吞回道:“嗯,可以這樣說。”
他啟唇,還欲将話題遷回去,卻被沈亦别點住唇瓣。
未盡話語被封在口中,郁安一臉茫然看着沈亦别靠過來,睫羽緩緩扇動。
唇瓣上的食指透着涼,他甚至有閑心思考對方在初秋天氣裡受凍的可能性。
但容不得他多想,眉目溫潤的男人已經無聲逼近,氣息撲撒臉側。
陽台沒開燈,昏黑的環境裡沈亦别眼簾半壓,将面前人每分每刻的反應都盡收眼底。
原本琥珀般的色澤此刻像是混了墨,叫人聯想到危機四伏的寂靜深海。
即将入夜雕花欄杆也帶着冷,郁安被困在欄杆和高大的男人之間,一直無法脫身。
後背發涼,他幾乎沒有猶豫就選擇了前進一步,貼近了沈亦别。
像是被郁安的動作取悅,沈亦别挪開放在那柔軟唇瓣上的手指,劃過對方臉頰的肌膚撫上後頸。
“我很開心您願意擔心我,”他柔聲開口,“但讓少爺過分憂心就是我的失職。”
郁安顧不上躲開後頸的癢意,輕聲道:“不是失職。”
他擡眸對上沈亦别低垂的目光,忽然一笑,“擔心自己的男朋友不是應該的嗎?”
萬家燈火比不上他含笑的眼眸,泛紅的白皙臉頰和毫不設防的狡黠笑容,都叫人心動。
沈亦别眸色深沉,将人緊緊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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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亦别在霧都待了三天,親自照顧着郁安的起居,最終還是禁不住自家少爺的念叨和國内公事積壓太多後下屬們淚眼汪汪的小心試探,起身回國。
他答應郁安會很快來再看他,郁安笑着答應。
雖然心裡對此不以為意。
新任男朋友快要變成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很快從自己的生活中隐退,除了時不時的信息聯系和偶爾的跨洋電話,他的生活并沒什麼不同。
其實也有不同。
和剛剛來到Y國那幾個月不能做任務的惱悶與隐隐思念不一樣,郁安如今偶爾會盯着花瓶裡新換的花走神,回神後怅然若失。
但沈亦别這次真的說到做到,在一個月後的某個周末再次出現在了梅斯諾爾公寓的門口。
嬌豔欲滴的白山茶花被彩紙包裹着遞過來,沈亦别柔潤的嗓音帶着風塵仆仆的啞——
“周末快樂,少爺。”
郁安沒接花,幾步上前就撲進了對方懷裡。
将花挪開,沈亦别穩妥地将人抱住,眉目溫和地提醒他:“您小心。”
“你會接住我的,對嗎?”
郁安下巴擱在他肩上,聲音不自覺帶上笑。
他自己都沒發現,分别後心中的空落已經被這一個緊密的擁抱填滿。
“嗯,”沈亦别攬着青年細韌的腰,眉目認真地答道,“我不會讓您有任何閃失。”
嬌豔的白山茶代替了花瓶裡的舊花。
在飄散着的若有似無的花香裡,愉快的周末很快過去。
又是分别。
郁安将自家男朋友送到機場,臨别時收獲了一個落在額頭上的輕吻。
見他怔怔地按着額心,沈亦别神色歉疚,“抱歉,是我情難自禁,應該征求過您的同意才進行親吻的。”
郁安後知後覺回神,耳朵發燙地回答:“沒、沒事。”
“少爺的意思是,親吻可以不用經過您的同意嗎?”
眼中笑意幾乎要傾瀉而出,沈亦别略一斂眸,保持着一本正經。
大屏提示着航班信息,甜美的女聲回蕩大廳。
郁安被他的問題難住,隻想轉移話題,便指了指登機口的方向,“快到時間了,路上注意安全!”
沈亦别微笑,伸手碰了碰青年發紅的耳根,驚訝地發現那處手感極佳。
郁安抿了抿唇。
直起腰,沈亦别不再逗對方,溫柔地道了句“再見”,得到回應後就笑盈盈地去了安檢處。
下次見面就是聖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