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受風雨侵襲之苦和沙場征戰之痛,常伴親人身側又解了思親思鄉的愁緒。
被偌大的驚喜砸中,那胸無大志的士兵最後甚至露出了恍如夢中的神情。
匿在暗處的黑衣人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信郁安會不清楚其中要害,即使如此,對方還是那樣做了,分明做着好事卻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真是引人發笑。
這位纨绔少爺有一顆不合時宜的善心,這份善心沒有助益,隻是對方天真又愚蠢的象征。
見他久久不語,郁安有些疑惑:“影衛哥哥?”
黑衣人回神,那一刹那腦海裡竟然也浮現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郁安對他展顔一笑:“你還沒說你要什麼?”
彎起的眼眸裡暗閃着純粹的光芒,看上去脆弱又無害。
看着少年毫無防備的笑容,黑衣人鬼使神差的回答:“自由。”
他下意識說出了那個荒誕可笑的想法。
大概是,受到了那名冒失士兵的影響,他現在也隻得到這個天真公子的罰賞。
怪異的,漫不經心的,出人意料的罰賞。
但是不是自由都沒關系,隻是恰好想到這個詞,就如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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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衛的效率果然很高,不出三日就給了郁安答複。
和郁安命人查到的信息相差無幾,隻不過多了幾條更鮮為人知的。
一是蕭玮舟名下有一家生意不錯的花樓,每月十五定期去察看,不能探察具體做了什麼,樓裡的莺莺燕燕在掩飾樓主的行蹤方面精明萬分。
二是蕭玮舟去勾欄瓦舍也全憑心情,次數不定,但真的是去坐着聽歌賞舞的,叫好些煙柳姑娘大感失望。
但他倜傥多情的形象确實給了那些姑娘小倌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慷慨到任撒錢财,風流卻不下流。
還查到他有一些大大小小常人難以理解的癖好,比如屋内不能放鏡、喜歡看人哭等等。
郁安看完了紙上的内容,擡起頭對立在面前一身黑袍的人露出一個笑:“辛苦影衛哥哥啦,多謝你!”
黑衣人垂眸看他,鳳眸裡沒什麼情緒。
郁安也不在意,細心地收好紙張,拍拍自己衣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皺站起來。
“還有一件事。”
他笑着繞過書案向沉默的影衛靠近一步,看清了對方眸中驟然升起的冷意就很乖地停下步子。
于是郁安站在距對方五步開外的地方,把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還有一件事就是,能不能幫我查查蕭玮舟最近一次要去勾欄是什麼時候?”
全看心情的事怎麼能被探察到?
大抵自己也覺得強人所難,郁安抿了抿嘴唇,商量性地說:“啊,不需要很精準。隻要看他有動身的意圖,就知會我一聲就好。”
這也需要有時刻守在蕭玮舟身邊的人通風報信才行,對一個隻受過武道訓練的影衛來說太難了。
但少年不知是真的不谙世事的愚笨,還是已經看出了他身份不簡單,在肆無忌憚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黑衣人眸光漸深,并未回話。
郁安便又拿出了那夜求人的架勢。
“影衛哥哥英明神武神通廣大,一定可以做到的對不對?區區一個浪蕩子,還不是任影衛哥哥拿捏?哥哥氣質出衆武藝高強,是最最最厲害的影衛!……”
好話一筐接着一筐,小公子說得毫無負擔。
這個時候罰人時的兇狠利刺消失不見,少年黑珍珠似的眼睛滿是順從,仿佛面前人是自己唯一的依傍。
見黑衣人還是沒什麼反應,郁安收了笑,又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允諾你的條件我不會忘記的。事情結束之後,還你自由。”
嗓音不再黏膩,尾句斷得幹淨利落。
小少爺能屈能伸地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可無論如何也沒消磨掉面前之人眸底的寒冰。
不為所動的人指出他話語裡的盲點:“為何一定要我去查?”
聲音還是風沙磨過一般。
少年像是把這句話理解成了推拒,天生帶笑的眼睛閃爍片刻,簡短道:“那算了,我派其他人跟着姓蕭的。你不必再管。”
“你隻需要保護我就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門邊走去,顯然真打算派别的人去。
錯身而過的一瞬間,郁安聽見了對方不含感情的聲音——
“願為公子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