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遊戲人間的混賬啊……
郁安笑容燦爛地想。
他一邊在腦海裡比較二人的武力值,判斷把人大揍一頓的可能性,一面扶着榻站起身。
見郁安表情不對,蕭玮舟疑惑挑眉:“餘兄?”
話音剛落,長廊外傳來一陣喧嘩,隐約聽見幾聲“明珠姑娘”的叫喊聲。
蕭玮舟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拂袖起身。
“恕蕭某失陪了。”
丢下這句,他毫不猶豫的向屋外走去。
想弄清這人突然離去所謂何事,郁安讓樂姬停下演奏稍作休息,然後也走出房門。
屋外的長廊已經被擁擠的人群填滿。
各個年紀階段衣着或富貴或褴褛的男人趴在欄杆上,争着吵着在往下望,發出鬧哄哄的聲音。
一眼望去沒看見蕭玮舟,郁安被推搡着進入人群。
四下都是聲音,他很難從那些人的吆喝聲中分辨出除了“明珠”這個名字之外的東西。
汗味體味和别的氣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郁安屏住呼吸,掙紮了幾下,終于擠到了欄杆邊,獲得短暫的清新。
眼前敞亮,他費力呼吸着,終于看清了下面的情景。
原先的雜物已經不見了,此時留出一方空曠的台面,有位白衣女子在上面兀自跳舞。
台面周圍點着不大不小的花燈,不算明亮卻足以視物。
四面繞着紅紗,看不真切那女子的容貌。
隻依稀瞧見她的舞步落在一衆樂曲聲裡,身形随着音調轉動,宛若一朵盛放的脫俗昙花。
郁安看了一眼就不再看,轉身望着人群,想着怎麼擠出去把郁甯帶走。
蕭玮舟不知所蹤,二樓的人們也陷入了狂熱狀态,郁甯又是獨自一人,這樣下去難以确認安全。
恰逢那女子舞畢,四面紅紗散落露出其真容,人群一陣喧鬧。
思慮事情的時候,郁安撐着欄杆的手不由放松,在激動的人群中不知被誰推了一把,身體一時不穩就栽入前方的虛空裡。
錦衣少年失控的從紅木欄杆上翻了下去,像隻折翼蝴蝶般直直墜向大地。
目擊的人群發出一陣驚恐的喊聲。
“出人……命……啦?”
此起彼伏的驚呼沒發完,卻見一道黑袍加身的人影驟然出現,敏捷利落地接住那隻斷翅蝴蝶。
那身手快得隻剩殘影,姿态卻輕巧得像是接下了一片雪。
于是人們又發出一陣歡呼,“好!!!”
每個人都笑容滿面,像是看完了一場有驚無險的昂貴雜耍。
在連綿歡呼聲裡,郁安縮在黑袍來者的懷裡,已經安全下來卻不肯下地。
他擡起頭,如往常一般道謝:“影衛哥哥,多謝你。”
黑袍來者态度冷漠:“下來。”
雖然叫着下去,但還是攔腰抱着人,沒有強硬丢開對方。
郁安恍若未聞,又揚起笑容自顧自接着說:“這是第三次了嗎?之前幫我做事的時候,我許諾你自由,這次就再許諾一個吧!兩個自由,你一個我一個,好不好?”
黑袍來者沒理會懷中人念念有詞的歪理,抱着對方來到了清淨些的地方,遠離了那些看熱鬧人群的視線。
懷中人揪着他的衣襟問:“影衛哥哥有聽見我說話嗎?”
“嗯?”
方才一心觀察周圍,來者确實沒細聽這位聒噪少爺又在說什麼。
一個帶着啞意的單獨字音,聽上去莫名性感。
郁安晃了晃腿,重複道:“我是在問影衛哥哥的名字。不能一直哥哥哥哥的叫你呀。”
“诶诶诶!等等等等,我不問了不問了!先别放我下去,帶我去找一下我阿姊!求求你了,影衛哥哥影衛哥哥……”
眼見着來者已經放開自己的腿彎,郁安抓着他的衣襟往人懷裡縮,為了示好一疊聲叫着哥哥。
來者像是被他吵得心煩,便抄起少年的腿彎又重新抱住他。
順利留在對方懷中的郁安彎起眼睛,“影衛哥哥,帶我去找阿姊好不好?阿姊一個人在二樓的隔壁房間。”
哥哥叫得多了也就越來越順暢,越來越沒有心理負擔。
一面抱着人輕松地躍上樹梢,又踩着樹梢落上房頂在瓦礫上如履平地,黑袍來者一面聲線平穩地開口:“秋烺。”
“什麼?”
像是沒跟上對方的思路,郁安擡起頭看他。
“我的名字是秋烺。”
是一句低啞認真的回答。
來者一心看路沒對上少年的視線,自然就錯過了那雙無害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為了逗人多說幾句話,郁安着實煞費苦心。
秋烺話音落下的一秒後,郁安揚着笑顔,誠心誠意誇獎道:“真好聽。”
說話間,周圍的場景再度變化,秋烺也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