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承操縱着方向盤,沒抽空往他這邊看,想要詢問的念頭一過,又嘴角帶笑地回道:“沒什麼。隻是感覺郁老師今天有些不一樣。”
他喊老師喊得自然至極,清亮爽朗得像夏夜的風。
郁安不為所動,淡聲道:“我酒精不耐受,請見諒。”
将自己異常的表現歸為喝酒,他飛速調整着自己的狀态。
眉眼半垂地說完話就靠在座椅上,路邊的一道一道燈光透過車窗,照亮了半張粉若桃花的容顔。
終究是與郁安不常相處,卓承對他的情況知之甚少,此刻隻是一笑而過,也不知信了還沒信。
車内重新陷入靜谧。
車輛駛進别墅區時已經是淩晨,卓承解開安全帶再看向副駕駛的位置,隻看見一張安然阖眸的睡顔。
清澈得不同以往的眼睛被那層薄眼皮遮擋,帶着肉感的唇瓣呈現出绯紅的色彩,領口外的脖子纖長白皙,叫人聯想到無害脆弱的羔羊。
很少見與世無争的人這樣不設防的模樣,卓承多看了一眼,然後知情識趣地收回目光。
快到淩晨,車庫昏黑安靜,隻有牆邊小燈亮着微弱的光線。
卓承開門下車。
殺青前連軸轉了幾天,好不容易趕上飛機飛回C市又被指派着來接人,饒是卓承身體素質極佳,也不由覺得身心俱疲,當務之急是早點回去洗漱入睡,明早還有封面要拍。
英俊疲憊的青年吐出一口氣,然後折身走到另一邊,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車窗,“郁老師。”
靠着車窗睡着的人腦袋一晃,而後直起了身子。
緩了幾秒後,郁安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雙腳踩在堅實的地面上時面色如常,眼神也恢複清明。
森林和荒原都消失了。
是……酒醒了麼?
卓承漫無目的地想着,鎖了車邁步走進别墅。
郁安默不作聲地與卓承并肩而行,卻因為夢中驚醒後腳步虛浮,被路邊的石塊絆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向前撲去。
他沒摔在雨後潮濕的地面上,而是手臂一緊,下一秒被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屬于另一人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郁安擡起頭,看向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人。
卓承沉默地注視着他,一雙狐狸眼情緒不明,眼簾半垂的模樣恐怕會讓他的任何粉絲發出瘋狂尖叫。
懷中的青年矮他一頭,仰面看向自己時帶着不易察覺的迷茫,呼吸都慢了半拍,像是沒搞清狀況。
卓承樂于在這張冷靜自持的臉上看到特别的表情,就像是白紙染色,木頭美人被注入了靈魂。
他垂着眼眸欣賞着對方難得的失态,甚至在對方嘴唇微張時,留心用耳朵去聽對方将要發表的見解。
但郁安沒有立即說話,嘴唇一張,在某個呼吸間牽起了唇角,露出一點清淺的笑痕。
這一瞬間撥雲見日,冰消雪融。
他靠在卓承的胸膛,像是後知後覺因為沒走穩差點摔倒而感到羞恥,耳朵和臉都帶着粉。
像是三月枝頭開得最好的桃花。
接着,這個眼眸水潤的人小聲道:“謝謝。”
那一瞬間,卓承甚至懷疑自己在高強度工作後出現了幻覺。
什麼荒原什麼森林全都去見鬼,他竟然頭昏腦漲地覺得這人在自己懷裡笑着道謝的樣子乖得要死。
完了,他打工打瘋了。
[叮!意識碎片收集完成度5%!]
沒去理會卓承内心如何天塌地陷,郁安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在那溫熱寬闊的胸膛邊多靠了兩秒,而後退開距離,從他的手掌中掙脫。
對上卓承看過來的眼睛,郁安說道:“該回去了。”
是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像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方才露出了笑容。
郁老師果然是酒還沒醒。
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卓承心如止水笑着點頭:“好。”
他們一起進了别墅大門,而後不帶感情地道别,在各自的房間洗漱完畢後一夜安歇。
第二天郁安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
很少接戲後,生活倒算清閑,不必被催促着做什麼。
郁安穿好衣服,搭着樓梯扶手下樓,一樓卓承的房門緊鎖着,房間主人早已出門。
事業正處上升期的氣運之子是很辛苦,總在趕通告積累名氣,是被公認的事業心強,能天天見面才是有鬼。
郁安對此接受良好,獨自吃完了阿姨準備的早飯,然後轉身去了二樓書房。
他如今已經很能從一方世界的書本裡娴熟地獲取知識,對各方曆史了解有餘,天文地理也多有涉及,以應對不時之需。
多學總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