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洋很直白:“不想親。”
“那其他人呢?”
“都不想親。”
卓承笑容僵硬:“隻親郁老師?為什麼?”
牧洋思考了一下:“他很好,我喜歡他。”
然後被主演哥哥無情地用紙巾擦了嘴,“你嘴上有奶沫。”
牧洋:“……”不可能!
他闆着臉,勉為其難道:“你吃醋的話,我也能親你。”
卓承把紙丢了,“不用了。”
幼年逃犯的戲份拍完了,輪到主演卓承沒日沒夜地拍戲了。
郁安沒什麼事的時候都在片場,表情淡定地看卓承演大明星。
劇情很快到了啞女上門的片段。
監視器後面,喬放和郁安一前一後坐着。
逃犯開着車進小區之前,留意到有個衣衫褴褛的婦人蹲在門口。
他很少把目光放在無關的人身上,這次也不例外,兀自開着車刷臉進門,臨近轉彎之際從後視鏡裡掃到女人轉過來的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踩下了刹車。
再三确認過逃犯肯定的表情後,女人才瑟縮着身子進門。
沒對女人比劃着道謝的舉動有何反應,逃犯面無表情地合上門。
女人又做了個謝謝的手勢,局促地站在玄關處,急切又快速地揮動着雙手。
[你還記得我吧?在貧民區的時候,我們見過好幾次的]
這女人是個啞巴,交流隻能用手語,逃犯年幼時很少和她打交道,後來混過很多地方,倒也看得懂手語。
“當然記得。”逃犯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和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别無二緻,“趙阿姨怎麼找到我的?”
明明已經和曾經那個瘦小孩天差地别,怎麼還會被認出來呢?
逃犯冷靜地分析着自己遺漏的地方。
女人比劃着[四處托人問的,地方有好多,我一個一個碰運氣]
逃犯不置可否,請她進去坐。
女人腳跟粘着地闆沒動,尴尬地和他叙舊[你長大了,變了很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電視上放過你的節目,我看第一眼都不敢認,但是你的眼睛還和從前一樣……]
準确來說是眼神,像是一口望不到底的井,漆黑的,能把人吸進去。
這話她咽下沒敢說。
啊,原來是眼睛。
逃犯眼角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眼花。
他帶着僞裝的熱情又說了一遍:“趙阿姨,進去坐下喝杯水吧。”
女人不好意思再推托,小步進到客廳,在寬敞明亮的房子裡像是一隻突然迷路的過街老鼠。
看着地毯上自己踩出的鞋印,她發黃的面頰紅了個徹底[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如果要賠,我實在……]
雖然她做出為難的樣子,但其實心裡知道對方不會索要賠償。
這人小時候就乖得可以,任打任罵像個悶葫蘆,現在有錢了看上去也不太像多強硬的性子。
果然,面前帥氣成熟的男人沒提賠錢的事。
逃犯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沒關系的,趙阿姨。您專門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女人松了口氣,表情放松了一點。
[我也不是故意來打擾你的,實在是沒有辦法]
[是這樣,我和我丈夫借錢搞了點生意,把區裡那間房子賣了也還不上]
[你看你現在混得多好呀,我就想能不能找你幫我們一把,我很快會把錢還給你的]
她看上去很窘迫,但還是很順暢地自己的意思完全表達了出來。
表現拘謹,眼神貪婪。
逃犯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見他沒有拒絕,女人終于抿出一個笑,像是想到什麼,又試探性的繼續。
[我們都是好人啊,結束後不會糾纏你的,你放心]
她做保證的動作弧度大了點,甚至咿呀咿呀地想開口說話。
[你還記得你孫叔吧?經常和你爸一起打牌那個,你爸喝了酒跳樓還是他報的警呢]
逃犯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變,隻有在女人提及最後這件事時眸光閃了閃,像是陷入了一段恍惚的回憶。
回過神,他笑道:“孫叔啊,我還記得他。你們放心,我會幫你們的。”
看出了女人大松一口氣,逃犯禮貌地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往開放式廚房的吧台走。
啞女動作拘束地坐下,看着他背過身倒完水很快向自己走過來。
将水遞給女人的時候,逃犯若無其事地問:“孫叔他知道您來找我的事嗎?”
[我們最近都在忙着籌錢,沒見過幾面]
女人毫不設防。
逃犯臉上的笑容擴大,目光黏在女人臉上,像是在觀察什麼。
玻璃杯裡的水被慢慢喝完,女人拿着卡離開了。
逃犯哼着自己新發的曲子,開始收拾地下室。
有客人要住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