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幫卓承戒煙的第一步,就是對抽煙被抓包的卓承老師提出要求:身上不能有煙味。
卓承心虛地答應了。
親吻的時候察覺到有煙草氣息,郁安會直接叫停,不管卓承是如何撒嬌示好,都狠下心拒絕。
後來卓承口腔裡不再有煙草味,身上的香煙氣息也消失了,幹淨到什麼氣味都沒有的程度。
但郁安從他外套裡找到了打火機。
郁安沖他伸手,“煙呢?”
卓承巴巴道:“沒了,戒了。”
郁安手指一擡,掐住他的下巴,笃定地說:“拿出來。”
卓承握住他細瘦的手腕,低低地撒嬌:“郁郁——”
彼時他們正好拍到了逃犯因為焦慮緊張、沒日沒夜守在季遠身邊的戲份,連帶着在現實裡,卓承對郁安的黏人程度也上升了。
郁安很懂他的心思,卻故意将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别再讓我說第二遍。”
聲音很溫和,但卓承知道這是最後的警告了,再不坦白就會收獲一個冷冰冰的郁安。
卓承不敢不再辯解,從自己外套内襯口袋裡取出一個精巧的煙盒,遞給了郁安。
郁安沒接,就着他傳遞的動作,将煙盒打開随意從中抽出了一支煙。
啪嗒一聲,火光明豔。
卓承看着郁安叼着煙,沖他彎眸一笑。
深色的煙嘴将淡色的唇瓣壓出一道淺痕,随着對方的呼吸震顫着,構成一種頹靡又豔麗的美。
卓承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不動。
郁安撚着煙身漫不經心地吸進去一口,然後拿開煙靠近還在發愣的卓承,對他吐出一口帶着苦澀意味的霧氣。
兩人的眉眼攏在模糊的煙霧裡,郁安歪了歪頭,眼神竟然有些天真。
卓承接過他指間的煙,含進嘴裡也吸了一口,末了覺得無甚滋味似的,把煙摁滅了就匆匆按住郁安的側臉要親。
郁安笑着搖頭,還沒來得及閃身離開,就被摁着腰身交換了一個苦澀綿長的吻。
從那以後,卓承就徹底戒煙了。
嗯,抽煙哪有談戀愛解壓啊,何況他本來就是因為郁安不好好吃飯而壓力大到抽煙的。
實踐結果表面,抽煙不管用,好好管教郁老師才是要緊。
......
當被喬導問到對《遠山霧色》結局的意見時,郁安理着喬放擺出的幾個不同版本,說:“大衆意義上還是推薦團圓版本,但這和故事的基調不搭。留有遺憾或許更合适。”
喬放認可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又問:“郁老師覺得季遠原諒逃犯了嗎?”
故事的叙述者和演繹者相對而坐,在讨論角色本身的最終選擇。
郁安垂下眼睛,“我隻是季遠的演繹者,并不能代表他本人發表意見。”
喬放捂嘴一笑,“是這樣,哪怕是筆下的人物也會有自己的生命。或許在故事裡的世界,季遠和逃犯會有自己想要的結局。”
她最終選擇了最後一個結局版本,決定讓故事停在新的篇章開始之前。
在那個輕柔的吻之後,逃犯消失了。
沒留下隻言片語。
季遠如願獲得了自由。
他回家之後,不久就有兩位警察敲門拜訪。
在對方表明身份和來意後,季遠怔忡了一下,将門拉開放人進來。
盲杖在地面敲敲打打,他的聲音很輕:“你們是說,那位先生認罪了?”
一道很粗的聲音回答:“他自首了。”
“……”
對方似乎有些納悶:“還是個明星呢,怎麼會幹出這種事,長那麼俊真是白瞎……”
他話沒說完,發出一聲低嘶,像是被什麼打了一下。
另一道溫柔些的聲音響起,在盡心安撫受害人的情緒:“抱歉啊,季先生,我同事喜歡說些沒腦子的廢話,您别往心裡去。打擾您了,雖然嫌犯已經交代得很清楚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您方便給出時間,讓我們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嗎?”
季遠一直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聽他說完才點了點頭。
青年給出的情況和嫌犯說得大差不差,甚至好一些。
确認過受害人除了營養缺失以外沒有收到更多的傷害,聲音溫柔些的警員最後對季遠說:“季先生,有時間的話我們還是建議您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另一個受害人受的驚吓好像更大些,她那邊已經答應了。”
季遠對他道謝:“我知道了,謝謝您。”
逃犯的判決很快下來了,三年刑期。
季遠接到警局來電的時候,剛好聽完護士關于他檢查結果和注意事項的輕聲細語。
挂斷電話後他反應很平淡,抽空和護士說了再見,然後點着盲杖要走。
護士在他身後提醒道:“季先生,關于眼科手術的事,我們這邊還是建議您再考慮一下。”
這次檢查身體并無大礙,倒有了個意外之喜。
這一年研發出了一種激光手術,能去除先天性眼翳,臨床試驗成功率不低,但價格實在高昂。
季遠腳步頓住,對好心的護士道謝,說自己會考慮的。
任何事都需要代價,隻是看自己是否能承擔。
在季遠決定更努力賺錢的時候,他收到了銀行轉賬的提示。
溫柔警員告訴過季遠,罪犯改過自新的意願明顯,主動提出對受害者們進行賠償,彌補他們這近一年來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