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順着窗紙撒入房間,季榕夏眼皮輕顫,他猛然睜開眼眸,他下意識側頭去看,瞧見的就是谷堂衿俊俏沉靜的側臉。
他頓感安心,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夢裡發生的一切,他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連那小鬼說的話,他都記憶猶新。以往做夢都迷迷糊糊的,從未這麼清晰過。
季榕夏伸手想要揉一揉腦袋,可他的手這麼一動,就碰到了一個冰涼滑溜的東西。
咔嚓咔嚓。
奇怪的細碎的聲響讓季榕夏的手停在了原地。
他愣愣地轉頭去看手邊的物事,夢中那一袋子奇異漂亮的果糖,靜靜躺在他的手邊。
在月光下,透明的袋子中五顔六色的果糖瞧着更加絢麗,季榕夏卻是心頭巨震。
剛才!
不是夢!!
竟然是真的?!
“怎麼了?”
身旁傳來谷堂衿擔憂的詢問,他被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吵醒,此時他的聲音中還帶着一絲暗啞。
季榕夏猛地翻起身,小心翼翼地抓起手邊的糖果直愣愣地将其放到倆人中間。
半側着身關切地看着季榕夏的谷堂衿:“???”
“這是?”谷堂衿不解地問。
“我…我。”季榕夏我了兩句,愣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等他想說那什麼廚神系統的時候,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發現就好像有什麼力量控制住了他似的,讓他無法将心中所想說出來。
季榕夏終于有了一絲驚恐,他捂着自己的嘴,驚慌地快速搖頭。
“不怕,慢慢說。”谷堂衿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能輕輕拍扶季榕夏的脊背安慰,“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季榕夏,季榕夏眼睛一亮試探着說:“對,我就是做夢了!”
哎!這句話他能說出來!!!
季榕夏明白了,他不能自己說起那什麼廚神系統,但也不是什麼都不能說的。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一邊回想一邊說:“我做了個夢,夢到竈王爺找了個小鬼要教我廚藝,我能聽到雜音也是因為被那小鬼纏上了,它說這是它給我的補償,似乎是什麼手工果糖來着,它很是着急,一直要我幹活,讓我在夢裡學廚藝,我不樂意,我在夢裡拒了它,就出來了。”
“我當是假的,沒想到是真的,我不喜歡那小鬼,不過瞧着它應當是攔不住我,我在做夢還是醒過來他都攔不住我,也傷不到我。”
愣是谷堂衿多聰穎,聽到這番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此時也愣了一瞬。
“不如這般,我問,你回答,是便點頭,不是就搖頭。”谷堂衿牽住季榕夏的手,理了理亂糟糟的思緒說道。
“好!”季榕夏連忙點頭。
谷堂衿:“有個東西找上你,但你說不出它是什麼?”
季榕夏眼巴巴地點頭。
谷堂衿:“我覺輕,你若起身我必然有感覺,你沒起身,你隻是在夢裡見到那東西?”
季榕夏不太确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見狀谷堂衿沉思片刻說:“那裡很像是真的,你這會分不清是不是夢。”
季榕夏趕緊點頭,對!他就是想說這個!
谷堂衿:“竈王爺造出的小鬼,若是隻有那東西,你不需特地說什麼竈王爺,竈王爺,竈,神?那小東西說它是神做的?”
季榕夏嘴巴微張,他興奮地反牽住谷堂衿修長的手指。
對對對對!就是這樣!
不需要季榕夏點頭,谷堂衿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你雖然出來了,卻不知道那小鬼走沒走?”谷堂衿又問。
季榕夏趕緊點頭,他不知道啊,反正他就出來了。
谷堂衿:“你這會還能聽到雜音嗎?”
季榕夏聞言還真側頭仔細聽了一會,愣是什麼都沒聽到。
他搖了搖頭,還真沒再聽到那些動靜了。
果然就是那個什麼廚神系統搞的鬼!
“看來此事上它沒對你說謊。”
谷堂衿沉吟說:“它給了你補償,夏哥兒你通情達理,便是它催你學廚,你也不應當不喜它,可是它仗着是神做的東西,高高在上,并不将你放在眼裡。”
季榕夏聽到夫君誇自己通情達理先是忍不住笑,随即重重點頭。對,就是因為這個,自己又不是非要那東西幫忙,它讓自己耳鳴那麼久,就給一包糖,一聲真誠的道歉都沒有,他哪能高興呢?
“你發了脾氣,那東西可是變了态度?”谷堂衿安撫地用拇指按摩着季榕夏的虎口。
“對!那什麼前那麼後的!”季榕夏趕緊說。
“前倨後恭。”谷堂衿含笑道,“我大體明白了,這東西怕是有求于你,說要教你,怕也是真的。”
“有求于我?求我什麼?哦,我記起來了,它來咱們這好像就是為了讓我成為,廚藝特别特别好的人。”季榕夏想說廚神卻說不出口,有些洩氣。
“它催你幹活也是為了這個?”谷堂衿了然地問。
“對,哦,險些忘說了,它說什麼,每日隻有半個時辰,它沒力量什麼的,還有我幹活它會給我些東西,給的東西應當就像是這袋子糖。詳細的我也沒問,我直接就出來了。”季榕夏想着或許自己應該問清楚再出來的。
“它求的就是這個,我猜隻有幫你之後,它才能恢複力量或是旁的。”谷堂衿不知這東西的善惡,但目前瞧着這東西是當真不會傷到夏哥兒,他心下稍定。
“嗯,這麼說的話,怪不得我一說要走,它吓得跟要了它的命似的。”季榕夏抿了抿嘴,眼睛亮亮看向果糖說,“這個咱們能嘗嘗不?我看它怪好看的。”
“它雖然不能害你,但這東西也不能貿然吃了,嗯,不如這樣,明日周娘子會送咱們定好的雞過來,先試試這糖能不能吃再說。”
“那萬一有毒,還要賠上一隻雞,周娘子家送來的都是養得壯實的公雞,我可舍不得,不如明日咱們去跟王漁夫買些小魚來試。”季榕夏搖頭說道。
“好,那就這麼辦。”
季榕夏輕輕晃了晃谷堂衿的手:“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