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點她沒有跟系統說。

她固然想做基金會最嚴明的執劍人，卻又不想将自己塑造成舍己為人無私奉獻的聖母形象。

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自己的慈悲憎惡，這樣的人設才更立體不是嗎？

更别說，對那些渾身長滿猜忌心的上層來說，一個有弱點可以拿捏的棋子，才是好棋子。

甯無妄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

她的弱點可是異常顯眼。隔壁一個，醫療室一個，毫無遮掩，偏袒得人盡皆知。

她會為了她們流盡最後一滴血的。

如同會為大多數人的利益流盡鮮血。

甯無妄姿态懶散地翻過一頁檔案。

但願不要辜負自己的期待才好。

一傳十十傳百，将她正直而良善的名号，将她正派好人的烙印，牢牢篆刻在每個人的心尖。

…………

“砰砰砰——”

“甯無妄，你給我滾出來！甯無妄！”

系統：【靠！她怎麼有臉找過來的？】

甯無妄面色不改，淡定地收拾好檔案袋，起身。

“咚——”

門剛一開，甯無妄瞬間被一股巨力慣倒在地，一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而同時，一把手術刀重新染上鮮紅，血色的線從來人的脖頸間蜿蜒而下。

“你該死！”

朱玉仍由脖間的血滴滴外溢，她一雙眼睛遍布血絲，幾乎要炸開。

掐住身下人的分明是她，可她全身上下都在抖，像是受了委屈卻無處傾訴的孩子，試圖通過暴力來宣洩怨恨。

紅寶石似的雙眼緊緊鎖定身下的黑發學姐，朱玉口腔中都滿是鐵腥味。

“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通透的紅色眼珠中，那人笑了。

總是一本正經、面色冷淡如霜雪的學姐，笑了。

像是嘲諷，更似低落，像寡淡的雲終于決定消散，甯無妄持刀的手疲憊地落下，微微阖上了雙眸。

朱玉看見那鴉羽一般的睫毛随之輕顫，她聽見自己如冰山的學姐輕輕呢喃：

“是啊，死的為什麼不是我……”

朱玉怔住，她的力道緩緩卸去，跨坐在黑發的學姐身上一時手足無措。

什麼意思？

她想追問，甯無妄的笑容卻轉瞬即逝。

學姐的面上再無半點異樣，一刹那間窺見的脆弱仿佛被無情地封殺，與血與淚，與老師一起埋葬在昨天。

甯無妄潔白的脖子俨然烙上了紅痕，朱玉木讷地收回手，忽然覺得自己做了蠢事。

“學姐、”

“老師？”

未經大腦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打斷。

朱玉轉頭望去，一名纖細地少女站在門口，疑惑地向她們看過來。

“你是、唔！”

胸口瞬間綻開一朵血花，朱玉下意識翻身試圖躲過未知的攻擊。她用力按壓着傷口止血，環顧四周竟如何也找不到攻擊的來源。

那個陌生的少女跑了進來，擋在甯無妄身前，正惡狠狠地瞪着她。

“你？”

“紅色！”

更多的血從傷口湧出，喉嚨中也翻湧上來。朱玉茫然地跪倒在地，從心髒處湧出的血暈染一片。

“停下！”

甯無妄臉色一變，喝止住027後當機立斷，飛速用手術刀割開朱玉的胸口，伸手就握住其破裂的心髒。

系統慌得不行立馬呼叫救援。

【操操操小學妹你再堅持兩分鐘别死我家門口啊！】

異能的影響被消除，心髒複原後重新蓬勃地跳動。血液仍然在四溢，甯無妄将手覆在朱玉的胸口上施壓止血。

“咳、嗬！”

朱玉費力地咳出喉腔的血，暗淡的雙眸交織着身前人的視線。

漂亮的黑眸裡隻裝着她的身影，這人身後純白的幽靈正默不作聲地盯着她。

“甯無妄,”

朱玉的聲音顫得不能再顫。

“我的，衣……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