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安向前邁了一步。
是了,她錯了。
她終于意識到,眼前的人從來都不是獵物。
她是危險的獵食者,她是鋒利的、絕不彎折的刀。
“我……”像是忘記了如何說話,季長安感覺嗓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又向這黑發醫生邁了一步,“我叫……”季長安。
“維安隊!住手!停止違法犯罪行為!雙手背後!否則采取強制措施!”
維安人員越過季長安站在了女人的對立面。他們屏住呼吸,黝黑的槍口指向染血的女人。
“怎麼回事?”白莉潔的側馬尾都跑到微微散開,她喘着粗氣,不解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季長安收回腿,換了個姿勢站立,并沒有回答她。
【啊啊我就知道!通風報信的狗腿子!】
系統在腦子裡撒潑。
甯無妄心裡卻并沒有多少意外的情緒,或者說,不引起維安隊的注意力才是奇怪。
“救、救我……”
渾身沾滿灰塵髒血的人,早沒了方才的得意和傲慢。僥幸保住了胳膊的男人滿臉都是恐懼與絕望,在感受到生命的威脅後,終于懂得了收斂。往日裡嬌生慣養、仗勢欺人的男人,此刻匍匐在地,用手抓着地一點點往維安隊那爬。
甯無妄站起身,也不阻攔。
等對方往外爬出幾步,眼底浮現出得救的欣喜和怨恨後,她緩緩擡起腳。
“咔擦。”
“啊啊啊!!!”
伴随着脊椎的斷裂,維安隊手中的槍支都上了膛,嚴聲厲喝:“不準動!放棄抵抗!”
甯無妄舉起手,以示無害。她表情平靜地詢問:“正當防衛,也違法嗎?”
“你當我們眼瞎嗎!”維安隊中有人當即反駁出聲。
白莉潔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眼看着維安隊要開槍,還是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可以作證,是正當防衛,剛剛是他們在騷擾這位女士!”
系統懵圈:【唉?你還有救?我判早了?】
甯無妄側眸看向白莉潔,勾了勾唇。
白莉潔一愣,眼前人一雙好看的眼睛微彎,唇角含笑,似春雪初融,乍暖還寒。
這人好漂亮。
白莉潔低下了頭,一張臉紅了個透頂。
“我也可以作證。”季長安冷冷地注視着她頭頂的發旋,将她的羞澀看了個十成十。什麼少女懷春的嬌俏惹人憐,看在她眼裡隻覺得這蠢貨更礙眼了。
這種貨色,癡呆一個。忙幫不上不說還添了亂,以為“善良”就能被女人高看一眼嗎?
偏偏媽媽選中了她。
她還有用。
想到這點,季長安攥緊了手,壓抑住内心的反胃感,不再去看她。
她往前站了一步,“我旁觀了全程,是這群人糾纏不休,這位女士迫不得已才出手。”
觀察到甯無妄沒有反抗的意圖,維安隊的人掏出了銀色手铐。黑洞洞的槍口仍然有一支保持着瞄準的姿态,顯然這群人的警戒心并沒有被打消。
“原委如何,我們之後自然會調查。況且依照你們所說,這幾位男士隻是搭讪語言騷擾,并不構成人身威脅。”維安小隊的隊長掃了一眼白莉潔,冷着臉道,“更何況騷擾也隻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記得這幾位往年也有參加過交流會,都是傑出的科研人員,根本不缺異性的讨好,沒有理由做出當衆騷擾異性之類的舉動。”
“本案事關重大,不容姑息。”
自異人出現以來,民衆的自衛權早就已經全面放開。依照新制定的□□,人民有攜帶武器并保衛自己免遭危險的自然權利。而異人之間受到威脅時,不得認為應禁止行使單獨或集體自衛之權利。
世道已亂,政府如今正鼓勵民衆向侵害做鬥争,維安隊長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跟。
“可是……”白莉潔還想解釋什麼,話未出口就被他打斷。
幾名維安員給撲街的二代們灌着藥劑保命,而維安隊長不容分說,将手铐遞到甯無妄面前,也不解釋逮捕的合理性,隻吐出一個“請”字。
系統:【wen兒哦~wen兒哦~你講話好冷漠哦阿sir,我好桑心喲。】
甯無妄眨了眨眼睛。
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劃過。特質的手铐微涼,帶着一股與施瓦茨總部如出一轍的灰重感。
“傑出的科研人員享有特權?”
甯無望站在他面前,黑眸低垂宛如蔑視。她的語氣并無波動,像是僅僅隻是單純的疑惑。
“那麼,誰給你的底氣,逮捕一名‘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