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或者她，還留有生命的迹象。頭顱的嘴唇長得極大，幾近撕裂，可張開的嘴裡卻空無一物。

那雙無神的眼睛一直未曾閉合過。每一條紅血絲、每一條突起，都生生刻上了“痛苦”二字。

“媽的這什麼東西！”朱玉臉色異常難看，捂着嘴差點嘔吐出來。

“她可不是東西哦。”步笑笑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她叫白夢甜，是我們今日上台的受害者——白莉潔女士，的姐姐，之一。”

“偉大的‘不破之鐘’啊，以一人之力守護整個基地的安甯，保護施瓦茨重要的大本營不被敵人入侵。多麼偉大的人物，可有誰知道他的力量源泉來源于他人的痛苦呢？越痛苦，能量罩越堅固，能量罩越堅固，能保護的人越多，想保護的人越多，需要的痛苦就越多……”

“啊，是我措辭不當了，應該問，在座的有誰不知道呢。”

步笑笑說到這頓了頓。

台下聽衆的表情一個賽一個的難看，唯有甯獻的好學生，眼睛眨也不眨，聽得十分認真，烏黑的雙眸看不出情緒。

“白先生先後收養了十七名養女，與她們培養感情，給予她們虛假的愛護與關照，哄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答應為人類獻身、為其付出。随後将她們制作成燃料，為他保護人類的事業奉獻無盡的痛苦。”

步笑笑說着，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手伸進培養皿中，攪爛了頭顱的灰白的腦漿。

“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連後悔的情緒都失去了存儲的空間，全部的情感隻剩下了痛苦……好痛，好痛啊！”

台下的參賽隊伍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自然。他們竊竊私語的議論着，人體實驗，犧牲實驗品而已，他們哪個沒有做過？隻是這批格外凄慘些而已，但那也輪不到随便跳出來一個人，就能指着他們鼻子指責。

甯無妄甚至聽到有人說：“這算實驗體吧……好吃好喝養着她們，就應該為基金會和人類群體犧牲一切。”

白莉潔死死捏着培養皿的底座，緊繃着的臉上閃過憤然和崩潰。

步笑笑望着台下人的反應，和她預想的如出一轍。施瓦茨啊，早就爛到了骨髓裡，她早就看透了，不是嗎。

她擡手悠哉悠哉地整理了下衣口，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看來大家持有不同觀點呢。”

張振利的愛徒嗤笑了一聲，本就壓抑的心情越發抑制不住，臉上寫滿了不屑。

他們身為施瓦茨的研究員，天之驕子，人類前途命運的救星，未來的引領者，讓他們去同情一個實驗品、一個燃料，妄想感同身受？開什麼玩笑？

“人類的思想可以限制，卻無法控制。”步笑笑歎了口氣，“沒辦法了啊。”

她又拍了一下手，面前的空間在她眼中已不再是完整的體，無數的節點，無數的坐标，将空間無限分割。

皲裂的空間中，她神情慈悲而憐憫。

“那麼，隻能麻煩大家，去地獄忏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