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母繼續執行她作為一家之主的職責,指揮主母和我搬運行李。先把大大小小的包裹暫時放在客廳,回頭等我收納物品的時候,再慢慢把這些生活用品搬回到卧室。
來到别墅第二層的東側,我所居住的卧室依舊是這個位置。和之前離開時的樣子完全不同,整個别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轉角處的各式蠟像,已被綠意正濃的盆栽所替代。壁紙和相關飾品采用的顔色原本是灰色基調,現在是各色皆涵蓋一點的暖色系列。
卧室的門自動打開,呈現在面前的樣子令人耳目一新。底色是亮度偏高的淺暗色,帶點暖融融的淡藍色作為輔助色。調制的顔色很好看,不會顯得過于單調。牆布從卧室的中間一分為二,兩種款式不同的圖案相得益彰。一幅為漫天繁星圖,另一幅為一輪細彎的暗月藏匿于黑暗空虛的夜空中。
寬敞舒适的大床偏靠卧室内部,距窗戶較遠。搭有呈蘑菇圓傘狀的床架,于高處聳起相當圓滿的弧度。底部固定在床圓鈍的四角,設計簡便輕巧易拆卸。一透明開扇的淡綠色床紗覆蓋在上方,垂落下一圈花骨朵兒式樣的精緻穗繡。
洗漱間和回憶屋的位置有所改動,靠近窗戶的通風原則是亘古不變的。洗漱間所占的空間大了許多,家具翻新為剛出的一系列産品,陳列布置相當巧妙。回憶屋六面的初始默認顔色,更疊為各種色系的糖果色。
過去吊椅的那片常駐區域,被最近潮流複古的榻榻米所替代。用冥界草葉編織的大片草席鋪展于其上,常年幹爽的特質不蛀不腐。折疊易收納的木質茶幾,暫時擱置在一側。
“纖月,你看布置可以嗎?如果哪裡有不滿意的,我盡快進行修改,大概三天内能夠完工。”
主母在身後出現,走過來安慰性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過身,蓦然間搖了搖頭,一把抱住了主母:“主母,謝謝你。”
平日裡主母不輕易言語,但她什麼都知道。這些個裝飾,讓我想起前世跟随母親生活的場景,似乎發生在昨日那般貼近。
比起之前故作無憂無慮的孩子,這樣坦然面對前世出現的種種,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為難。反而,有種輕飄飄的釋然,仿佛被某個溫柔好看的人吻過臉邊。道不明的柔軟細膩,在我的心底掀起甜絲絲的漣漪。
主母不适應地身體僵硬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同時也伸出手臂摟住我:“傻孩子,謝什麼。你啊,有時就是太緊張了。放輕松些,多去感受内心的聲音,也許自己想要得到的就在眼前。”
當時的我沒太在意,隻道是主母說些體面話罷了。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主母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猜透我的一切。
正好此時次母走進來,要找主母去廚房打下手:“行了,你們母女倆别膩歪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叙叙舊。水薄荷,中午要燒好多道美味可口的菜,咱們趕快行動起來。纖月,你和熾烈先玩一會兒啊,等飯做好我來叫你們。”
主次母樂呵呵地下樓做飯去了,在别墅轉悠一圈的熾烈來卧室找我。
“這是你的卧室嗎?”
熾烈禮貌地勾起食指敲敲門,仍保持作為客人不擅自踏入閨房的禮儀。
“站在門口幹楞着做甚,你進來啊。”
我伸出雙手牽起熾烈的雙手,倒着輕快的步伐走進卧室。轉個活潑的圈圈,心情相當愉悅。将熾烈按在書桌旁的軟椅上,熾烈順勢被推倒坐下。
“等着。”
從二樓的茶水間倒來兩杯清茶,一杯塞到熾烈的手中。另一杯我坐在榻榻米上捧着,淺抿了一口,看向落地窗外通往靈林的自然風景,好不惬意。
“你小時候就一直住在這裡嗎?”
熾烈提問關于我小時候的事情,不想錯過我人生中的每個細節。
“是啊。主次母她們待我極好,次母陪我的時間多些。熾烈你呢,你花城那邊的家人我還沒有正式拜訪呢。”
“和你不太一樣,我那邊倒也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家。主母常年在野外曆練,次母不見蹤迹鮮少歸家。花城城主作為我的主姥姥,整日裡不是事務繁忙便是雲遊四海,家裡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在住。”
原以為熾烈和我一樣得到前世未有的悉心照料,沒想到她這一世的遭遇和之前相差無幾。心酸酸的,泛起難以言喻的澀意。
我走過去坐在旁邊,抓緊熾烈的手:“沒關系,熾烈,你有我。”
“嗯,還好我有纖月。”
熾烈擡眸笑笑,似乎之前的憂郁和落寞在這一刻一掃而空。原來熾烈也有脆弱的時候,她隻是不輕易表露出來罷了。眉眼間不經意流溢出的柔和,宛若蓦然回首發現的夜空繁星一樣光彩奪目。
從額頭,到眉,到鼻,再到唇。我的視線停滞在那略微厚些的下唇上,一時間迷得鬼迷心竅。上次吻那唇時,有股淡淡的青草味,是來自野外植被的獨有香氣。不知道能否再次嘗到,這大自然的清新味道。
不由自主地,我緩慢傾向前去湊近熾烈,莫名吞了一口口水……某顆緊張的少女之心,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