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熾焰也是飲食清淡麼?我詫異地看了熾焰一眼,沒有說話。這倒是和她平時的外在形象一概不符呢,不過也沒什麼。
“怎麼,你有異議?”
熾焰斜睨我一眼,俨然一副自己做主沒得商量的樣子。
“沒有啊。挺好的,我覺得。”
不約而同的清淡飲食,正中我的下懷,沾沾自喜還來不及呢。
“哦,但願是。你可别像之前那樣,過程中間什麼都不說,最後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又怎麼你了。”
關于九年前兌換靈石那件事,熾焰依舊耿耿于懷。
“不會。”
給自己倒點茶水,我慢吞吞地抿上幾口。掩飾性的動作,在轉移話題的目的驅使下,打發時間。
時間,是一種很詭異的事物。它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撫平曾經的情緒,讓某件事逐漸歸于平靜。然而,它無法徹底鏟除抹淨。因為停滞不前的根源,往往來自于人類。
熾焰的成年禮,如期而至。
這一天,我自以為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大多數情況下,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是海鷗島酒店嗎?對,是我預訂的宴席。那不見不散。”
“兔兔天團樂隊?還在路上嗎。不要着急,慢點哦。”
“族長奶奶,你那邊和衆多海鷗們準備好了嘛?嗯,好。”
“熾焰的小夥伴們,你們應該快到了吧。真好,辛苦啦,到時候纖月姐姐給你們每個人發一個大紅包。”
“鸢蘭,你來了嗎。啊,有意外情況啊。沒關系,我相信你可以及時趕來的,晚點也沒事。”
拎着手裡的蛋糕,我走在前往海鷗島的路上。這個時間點熾焰應該在家吧,正好找個借口把熾焰喊來海鷗島。
點開光屏中和熾焰的聯系界面,過了一會兒熾焰才接通光話。
“熾焰,你在哪裡啊。”
“我在海鷗島,正喂海鷗們食物。”
“啊?”
沒想到這麼巧,熾焰竟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有什麼事嗎?”
“哦,好巧,正好我也在附近。那我去找你。”
“嗯。”
挂斷光話,我急忙趕往海鷗島,生怕熾焰一個不打招呼就走了。
海鷗島和周圍陸地之間,有條狹窄的小路連接。路面常年呈凹陷狀,地勢較低,漲潮時容易被海水覆蓋。海鷗島附近潮起潮落是常有的事,因此其上帶有大量的海草類植被。
正值夏季多雲時節,海岸線的邊際是一望無際的深邃藍。與天空那歲歲年年安穩踱日的淺藍色不同,這藍夾雜有太多的内容和色彩。清爽的海腥味、随擺的海風及神秘的未知性,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朝陽升往何處。然而,海水一直在奔赴太陽的方向,從未停歇。
原本我是想在島邊再等一會兒,等安排的人來了好把蛋糕交給她,然後再轉交給鸢蘭就是了。天有不測風雲,島邊的海水開始變得急湍,打着漩渦的暗流肆意湧動,泛有白色的水泡。水位明顯在增高,竟然要漲潮了,這是我之前沒有考慮到的。
怎麼辦,是在這裡繼續等,還是先過去。不行,根據熾焰的性格,見我長時間不來,肯定會甩臉色直接走人。
别無它法,我隻好先去找熾焰了。
沿着小路,登上海鷗島,水位已經快抵至小路平時凸起的一半。默默祈禱水位不要漲得那麼快,至少等成年禮辦完後再說。算了,随機應變吧。
臨近傍晚,陰天一度再暗,呈明顯的壓迫感,讓人有些喘不過來氣。陰森的風在衆多樹冠間攢動,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它會從哪個方向出現。
即使是和熾烈交往之後,我仍對這種景象心有餘悸。仿佛處于末日盡頭,隻有自己孤身一人面臨灰暗的凄涼感。那種抵死的沒有任何希望的感受,是最為緻命的,即使自己明知第二日的晨陽依舊會按時到來。
抱有預料之中的不良情緒,來至島邊。眼前的這一幕,卻讓我一時間愣了神。昏暗的天邊,幾朵滑落過的雪白,從未因此失了顔色,反倒有種質樸的單純。熾焰坐在礁石邊,将手中的食物抛灑一空,瞬間被尚未成年的海鷗們吃了個精光。
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呼吸滞存于某個遺失的角落。這樣的天氣,貌似和晴空萬裡差不了太多。内核自然是相差甚遠,可對于不可控的那部分外界因素,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不也是可以彌補的嗎。
“來了?”
熾焰轉臉看向我,和小海鷗互動時的眼底笑意尚未消散。
“嗯。”
我點點頭,沒太在意的微妙,在交流的晃神間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