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唐堯感覺霧氣越濃重。
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水珠,像是被冰冷又濕漉漉的毛巾一樣包裹住他的口鼻,潮氣鑽進衣物,有一種黏膩的難受感。
四周過于安靜了。
踏入海豹館,通道裡的地毯早已破舊不堪,布滿了陳舊的血迹,走廊的一側是一間間空蕩的房間,房門敞開着,裡面隻有一些破舊的展示池。
這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活人來了,空氣不流通,十分沉悶。周傳良走在前面打着手電開路,封承遠在最後,三個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突然,走在隊伍末端的封承遠敏銳的感覺到一股視線正盯着他們,他順着這感覺望過去——是一間敞開的房間,因為背朝陽光的緣故,看不清裡面的陳設,隻能依稀看見這似乎是一間工作室。
“怎麼了?”唐堯聽到後面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見封承遠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一處。
他朝着前面的周傳良點點頭,周傳良會意後将唐堯拉到身後,自己則掏出了手槍,對準屋子慢慢走上前。
此刻,原本站在唐堯腳邊的初一似乎也發現了什麼異常,它抖抖耳朵,甩着尾巴也跟了上去。
周傳良站定在房門前,心裡默數三秒,然後一腳踏進工作室,一股腐舊的灰塵味撲面而來,他掃眼望去,房間裡隻有一張早已腐壞的木桌子,最裡面是一個用瓷闆磚圍成的一個類似水池的東西。
除了這些裡面沒有任何東西了。
封承遠顯然也發現裡面沒有任何東西,他皺了皺眉。
長年以來在一線戰鬥的直覺告訴他剛剛确實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在盯着他們,但是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卻又消失了。
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不對,”封承遠思索片刻,知道了到底哪裡有問題,“良叔,快退出來!
“它在天花闆上!”
周傳良動作比腦子快了一步,下意識擡頭向上看去,這一眼算是他四十多年裡唯一讓他感到恐懼的一眼——隻見天花闆的角落布滿了密密麻麻類似蟲卵的東西,它們聚集在一起,形成蜂巢的形狀。
這蟲卵每一枚大概有兩隻拳頭的大小,此刻正吊在天花闆上,毫無動靜。
而在蟲卵旁邊,一隻長着海豹身形卻有着三雙複眼的變異種正惡狠狠地盯着他,它的頭部鼓着一個大包,似是蠕動的肉瘤。
下一秒,變異種張開大嘴朝着周傳良俯沖而來,唐堯這才知道為什麼這隻變異種為什麼能倒挂在天花闆上。
它的身體表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黏液。
周傳良反應迅速,如遊隼般從房間退了了出來。
而初一在周傳良退出來的一瞬間沖了上去,朝着變異種的脖子就咬了下去,可是剛剛下口,初一就松了嘴巴跳到旁邊。
它舔了舔嘴唇,從嘴角滴落了幾滴鮮血。
“它的黏液有腐蝕性,小心不要碰到,”封承遠将這一幕看在眼裡,将手槍拿了出來,對準變異種。
變異種也發覺封承遠手上的東西對它的威脅很大,它大吼一聲,憑借着身上黏液的潤滑性飛速地朝着封承遠奔來,速度化作一道殘影。
“砰”地一聲,變異種不再動作,停頓在距離封承遠僅剩三步路的地方,而它的腦袋上多了一個正冒着煙的彈孔。
“好厲害的準度,”唐堯震驚,剛剛這變異種的速度快得他肉眼都看不清,沒想到直接被封承遠一槍擊斃了。
而附着在天花闆上的東西卻因為這一動靜,從上面脫落下來砸在地上,外表開裂,從裡面鑽出了一堆黑色的線蟲。
“卧槽!”唐堯驚叫出聲,因為他清楚的看見這黑色的線蟲前肢長了一雙類似人類的手掌。
而這線蟲也并不是以蠕動的方式前行,而是靠着手掌前後走動。
蟲卵全部掉在地上,裡面的線蟲也争先恐後地爬了出來四散開來,将原本的瓷磚地闆全部覆蓋,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地毯。
封承遠見狀,立刻将周傳良給他的打火機拿了出來,朝着蟲群扔過去,然後再次扣動扳機,打火機燃起的火焰一瞬間覆蓋了整個蟲群,發出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期間還夾雜着一些細小的尖叫,就像是嬰兒的啼哭。
唐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每次這種詭異的東西都能刷低他的認知下限。
“看來是這隻海豹變異種将這些蟲卵當成食物了。”
封承遠面色冷凝,“這裡可能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生态鍊,一個變異種的生态鍊。”
他猜得沒錯,水江基地的軍隊有人知情不報,或者說是基地上層有人截了他的消息,這麼大一個變異種的溫床,就在臨江市裡,不可能調查不到。
眼下的情況就切切實實擺在他面前,封承遠十分清楚,在這裡就碰到這麼多的變異種,越往裡走應該會更多。
“初一,回來,”見狀,唐堯将初一喊了回來,蹲下來掰開它的嘴檢查裡面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