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下一秒,手的主人似乎是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僭越,便立刻松開了手。
“抱歉,”封承遠略帶歉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冰涼的觸感還未消散,唐堯有些不自在,“沒事......我隻是不太習慣别人給我上藥。”
他稍微緊繃自己的後背,以防再次造成剛剛那個局面。
漫長的上藥終于結束了,唐堯長呼一口氣,放松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上将面前總是會感覺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清楚這種不自在究竟從何而來。
上完藥,封承遠将藥油放在桌上,“記得要再擦幾次藥,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唐堯再次向封承遠道謝。
原本走到門口的身影一頓,沉默了半晌,封承遠轉過身來,嘴角微挑,“不用這麼客氣。”
“你也救了我。”
唐堯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封承遠關上門走了以後,他才明白上将指的是什麼。
“啊……”唐堯撓撓頭,嘀嘀咕咕,“......我也隻是做了我該自己的事情。”
……
夜色漸深,周圍分外寂靜,唐堯躺在床上抱着初一,眼睛瞪的大大的。
睡不着。
明明身體已經很累了,但是精神卻格外清醒。
他慢慢順着初一身上的毛,思緒萬分。
白天田進對他說的話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裡。
他内心很愧疚。
因為自己恐高而導緻無法進行下去的訓練,因為自己明明答應了的事情而沒有做到。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歎了一口氣,突然從床上坐起來。
這個動靜把初一也吵醒了,它迷蒙着眼睛,不知道主人想幹什麼,它舔了舔唐堯的手,像是安慰。
唐堯揉了揉初一的腦袋,下床,将自己的衣服全都穿戴好了,出了門。
他又來到了這個廢棄的高樓前。
唐堯看了一眼時間,雖然天已經黑透了,耽時間還算早。
于是他再次爬上了頂樓。
站在樓頂,不比白天的清晰視線,周圍的一切都帶蒙上了一層陰影,反而讓唐堯感覺到些許安心。
他走到了頂樓的邊緣。
唐堯閉着眼睛深呼一口氣,雙手握住邊杆,做足準備後睜開眼向樓下看去。
如他所想的那樣,雖然周圍的模糊的陰影能極大程度上減輕對高度的恐懼感,但他還是在一瞬間頭暈目眩。
他閉上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等緩過神來後,唐堯再次像剛剛那樣,抓住邊杆往下看。
就這麼重複了無數次,等到自己終于習慣了這個高度,不會再出現極度恐懼導緻腿腳發軟的那種狀态後,他才停止了這個行為。
“哈,其實也不是那麼難克服嘛。”唐堯松開了欄杆,靠在一旁,自言自語。
等到第二天跑完步以後,再次來到這棟頂樓,田進将繩子交到唐堯手上後,與前一天截然不同的表現讓他大吃一驚。
隻見唐堯十分利落的将繩子扣好,再确定牢固性以後,他隻是在樓頂邊緣停頓了一瞬,就翻過了牆一點點往下滑,最後成功抵達地面。
田進:“你昨天是裝的嗎?”
跟昨天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唐堯抽了抽嘴角,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和昨天完全不一樣,所以他搖搖頭,自信一笑,裝了起來,“我隻是昨天沒适應過來。”
絕對不是因為他恐高。
田進一臉無語。
虧他昨天還擔心因為唐堯無法承受這個高度而導緻的問題。
在田進看不到的地方,唐堯長松了一口氣,輕輕捶了捶略微發軟的腿。
幸好他的恐高還能稍微克服一下。
一旁的方書雪掃了一眼唐堯,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麼。
強行克服恐高帶來的心理作用,接下來的訓練就比較輕松了。
除了日漸困難的跑步,田進甚至開始讓他們負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