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不要在浴室裡呆太久，别着涼了。”

說完，門被關上了。

封承遠靠在門上，深呼了幾口氣，喉頭滾動，想要努力緩和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

他用手背碰着自己的嘴唇，眉眼低斂，面色發燙。

無法回想剛剛看到的場景。

看着唐堯穿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的衣服把唐堯包裹住，看着他低頭嗅聞自己衣服的味道，他的心裡像是有一隻爪子撓着，心尖犯癢，并且油然而生一種怪異的滿足感。

無法迫使自己不去想這個場面，封承遠起身，回到卧室翻出了他許久不吃的醒神草，立刻抓了幾片塞進嘴裡反複咀嚼。

冰涼的氣息直沖腦袋。

過了好幾分鐘，封承遠這才緩過神來，冷靜了下來。

而在另一邊，當封承遠把門關上後，唐堯慌裡慌張把衣服袖子還有褲腿都挽好，打整了一下浴室，等到熱氣全都消散了，他感受到了絲絲涼意，這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見封承遠人不在客廳裡，唐堯莫名松了口氣。

剛剛那個場面太尴尬了，他還不知道怎麼面對承遠哥。

他随意地在客廳裡走了一圈，發現這裡的陳設就像上将的外在一樣，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一切都是按照極簡風來處理的。

肯定要從簡擺設，畢竟承遠哥隻是被短暫派來水江基地調查的，早晚要回本部，如果東西太多到時候走的時候反而不好帶走。

一想到上将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這裡，而自己也有可能不再能見到上将，唐堯的眼神暗淡下來，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你怎麼不進卧室，外面冷，”封承遠見唐堯許久都沒進來，便出來找他，結果發現唐堯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背影有些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這就來，”唐堯聽到封承遠的聲音，抹了一把臉，立刻收拾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回答道。

一定是因為現在是晚上，所以才會讓他有些多愁善感。

“頭發還有點濕，我等頭發幹了再睡，承遠哥你先睡吧，”唐堯指了指自己的潮濕的頭發，說道。

封承遠沒回答，他從櫃子裡重新拿出了一條嶄新的浴巾，示意他坐到床邊。

“已經很晚了，等頭發自然幹都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了，”他把浴巾展開，看着唐堯，“我給你擦一下。”

唐堯有些受寵若驚。

他剛想開口拒絕上将，讓他自己來，就被封承遠一句話堵了回來。

“快來，擦完就睡，别着涼了。”封承遠的語氣其實很溫和，但是也許是礙于在軍中混迹多年的原因，唐堯總覺得他的語氣中帶着不可違抗的命令感。

讓他無法反抗。

于是唐堯隻好老老實實按着承遠哥所指的地方坐好，老老實實讓他給自己擦幹頭發。

柔軟的浴巾包裹住他的腦袋，掌心溫暖的溫度透過浴巾傳來，這讓唐堯有些昏昏欲睡。

已經很晚了，本來今天做噩夢就沒睡好，再加上晚上出了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瞌睡蟲就像抓住了機會一樣不顧一切地鑽進他的腦袋。

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膠水一樣，一旦觸碰到就再也睜不開了。

至少......至少也得等到承遠哥準備睡了他再睡，要不然一點也不禮貌，腦袋被封承遠掌控着，唐堯心裡這樣想到，但是眼皮卻不受控制地想阖上。

“承遠哥......”唐堯閉着眼睛，靠着僅存的神智含糊不清地叫着封承遠。

“嗯？怎麼了？”

“我晚上睡覺姿勢要是不好的話你直接把我踹下床就可以了......不用憐惜我......”話似乎還沒說完，唐堯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感受到手裡的重量加重，封承遠低頭，發現不知何時唐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他眼底噙着一抹溫柔的笑意，放輕了手中的動作，輕柔地擦拭着。

過了好一會兒，在确定唐堯的頭發已經徹底幹透後，封承遠把浴巾放到一邊，一隻手撐着唐堯的腦袋，另一隻手臂圍過他的身體，将他輕輕放平在了床上，然後掀開被子将他整個人都裹住，以确保不會着涼感冒。

萬籁俱寂。

做完這一切後，封承遠垂着眼，輕輕湊到了唐堯的身邊，出神似的盯着他看。

看着因為睡着而微微鼓起的側臉随着呼吸不斷起伏，不由自主的，封承遠擡起手輕輕碰了一下唐堯的側臉。

第一感覺是很柔軟。

他像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借着那股遺留的觸感，封承遠低下眼，細細摩挲着剛剛觸碰到唐堯臉頰的地方。

似乎是在回味。

過了好一會兒，時鐘“咔哒”一聲，時針指向了淩晨三點。

封承遠回過神，在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些什麼後，他立刻從床上起來，站定在那裡，不知要幹些什麼。

最後，他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子，然後走到浴室随意沖了個澡出來。

将洗好的衣服都晾好後，他這才回到卧室。

唐堯此刻已經徹底睡熟了。

封承遠動作輕輕的，生怕出了點什麼動靜把唐堯吵醒。

他輕輕掀開被子躺下，關上燈準備睡覺。

一旁傳來了一陣細細簌簌的動靜。

封承遠以為是自己将唐堯吵醒了，正想要轉頭看看他是不是醒了，懷裡突然多了一股熱源。

他瞬間僵硬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平穩的呼吸灑在封承遠的頸間，癢癢的，但是心尖卻泛起了一股暖意。

僵硬了好一會兒，見唐堯沒有什麼别的動作，他低頭，稍微湊近了些，然後雙手環住唐堯，往自己身前帶了帶。

最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唐堯在睡夢中感受到一股熱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發着熱，非常暖和。

他迷迷糊糊的，本來就有點冷的身子在感受到這股熱源後，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抓住這股熱源。

于是他想努力靠近。

最後，他也如願以償的接觸到了這股熱源，溫暖的溫度幾乎舒服地想讓他發出謂歎。

隻不過沒過一會兒，他在睡夢中感覺自己被這股熱源牢牢地抓住了，他想往後退一點，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算了，他在睡夢中想着，等睡醒再說吧。

随後，他便沉入了更深一層的夢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