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遠回過頭，目光順着唐堯所指的方向看去，當他看到那個場景的時候，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病毒開始逐漸攀升。

也許是因為暴雨的原因，造成雨中攜帶的病毒開始蓄積起來，導緻原本的動态平衡被打斷了。

但是沒時間多想了，如果任由這些病毒繼續在基地裡傳播，那這個基地遲早也得廢掉。

封承遠一聲令下，士兵們帶着裝備好的彈藥從這裡開始進行阻斷。

但是遇到的困難遠不止這些。

因為防護網被損壞了，從空中飛來的一大群秃鹫變異種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覓食的大型場所，它們飛到了基地邊緣，開始不停撞擊着僅剩下一層的内部防護。

秃鹫變異種的數量非常多，幾乎覆蓋了整個基地上空，烏泱泱的一片。

唐堯擡頭望去，這些秃鹫變異種舉着它們那巨大的喙，看着基地内部的人，似是想要立刻将他們撕碎，然後吃入腹中。

“轟——！”

遠方開始傳來一陣陣爆炸聲和槍聲，是士兵們拿着槍開始瘋狂阻斷這些被感染的人。

一時間，血腥味和火藥味混雜在一塊兒，令人作嘔。

唐堯和封承遠來到了那空曠的場所。

“我們今天聚集在這裡，是為了将自己的生命光榮地獻給自然！”為首的黑袍人舉着雙臂，慷慨激昂地大喊，“是自然的抉擇！”

唐堯瞪大了雙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他在說什麼？”唐堯不确定地問道。

而那個黑袍人的演講還沒結束，他繼續說道，“二十年前，隕石落入藍星，讓各種生物進化成更厲害的生命，隻有我們人類在這場進化中被淘汰了，我們在進化中成為了死物。”

“這是因為人類犯下的罪孽太過深重，這是神，是自然降下的懲罰！”

“所以我們要彌補我們犯下的罪孽，将自己的生命重新獻給自然，回歸本源！”

底下的數千人聽到黑袍人的演講，紛紛應和着。

唐堯聽到這通篇鬼扯的話，覺得五雷轟頂。

“這......這還有人會信？”他詫異地說道。

“這種言論從病毒爆發，建立起基地以後就一直存在，”封承遠湊到唐堯耳邊低聲說道，他一邊說，一邊将槍上膛，順便把消音器摘了。

“隻不過之前一直被遏止所以才沒有讓這些言論傳播出去，但是我沒有想到水江基地的人幾乎全都信了。”

他看着前面烏泱泱的一群人，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這裡，隻是為了聽從這種言論，從而獻出自己的生命。

“雖然這種隕石撞擊了藍星确實屬于無法抗力的因素，但是都說了是病毒感染了，人體本來免疫力就比較弱......不是，他們能不能講點科學？”唐堯從未見過如此之離譜的言論，但盡管如此離譜居然還有這麼多人信。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知道耳濡目染嗎？”封承遠沉聲說道，“一種言論，說一次大家可能嗤之以鼻，說兩次大家可能覺得你在瞎說，那麼說三次，說四次呢？”

“如果天天說呢？”

經過封承遠這麼解釋，唐堯似乎明白了。

“而且在這裡人人精神緊繃，所以他們想要尋找寄托，在以前，他們信任軍隊。”

因為吳博仁帶領他們建立起一個新的基地，他原本是受人敬仰的對象，基地的居民們敬重他，将他視作他們的精神寄托，相信隻要有吳博仁大将軍在，那麼他們一定會有一個充滿安全和希望的未來。

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也許是權利的滋味太過美妙，逐漸讓吳博仁失去了本心，開始奢侈度日。

從他搜查吳博仁的住所，看到他住所裡的陳設就可以知道，在基地居民艱難生存的時候，他喝着珍藏多年的珍酒，在基地居民為了買一把能保命的槍而拼命工作的時候，他卻掏空了基地裡儲存着的用來保命的火藥。

封承遠被派來這裡的時候就看出來了，與北方基地不同，這裡的居民臉上充滿了疲憊與絕望，就像是僅僅為了“生存”就耗盡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

“而當一個精神寄托被摧毀的時候，這個時候新的精神寄托的出現了。”

“那麼他們就會輕而易舉地相信這個言論是正确的。”唐堯順着封承遠的話語說道。

封承遠點了點頭。

唐堯這下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這種他聽起來覺得特别離譜的言論會讓别人這麼相信，讓獻出自己的生命就獻。

那這麼說來......唐堯看着前方空曠大地上的人，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該不會基地裡面一大半還活着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吧？”

想到剛剛一隊搜查的幸存者，估計隻有那些人沒有信這言論，而是老老實實躲在家裡。

封承遠深呼一口氣，打了一個手勢，下一秒槍聲響起，士兵們出現，包圍了這個地方。

“看起來是的。”